看着双眼不停跳动的数字，申川的心情不由愉悦起来。
如果不是顾及到付余在场，他现在已经开始放声大笑。
就在这时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手。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树宗的一份子了。”
那双手过分粗糙，刻痕深得像陈年的树皮。
申川抬眼看付余，她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朵花……这并不是一种形容手法，而是一种客观的描述。
平凡的面容，如一块木板，笑容在木板上绽放。就像在刨平了的板子上，生长出来的花朵。
“为什么之前为没有发现呢？”
——不，并不是没有发现。
之前的面容并不是伪装。
作为人的模样，以及各种植物的拼接物。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同一身体的两副不同的面孔。
她恐怕在自己身上，种了不止一粒‘种子’。
在申川沉思的时候，付余的手上下摆动了一下，似乎在催促申川把手伸过去。
申川犹豫片刻，刚伸出手，就被她的手抓住了。五只手指，被她扣在手里。
“你要记住一句话，谷神不死。”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这句话是道德经里的一句话，申川曾经听过。
但他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当然，这并不妨碍，付余说这句话，显然也不打算与他‘谈玄论道’。
看着申川疑惑的眼神，付余一时间也有些卡壳。这些对于她来说的常识，还从未用语言向别人解释过。
付余尝试着说道：“总之谷神……会帮助你进行真气的修行，这与其他修行者的修行，并没有什么区别。”
“还有一样额外的好处，但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只要你身体里的种子不被破坏，就算肢体被破坏，脑袋被人砍掉了，都不会真正死去。”
“也就是说，你身上的种子，每多一颗，你都会多一条命。”
这确实是一件极为强悍的能力，但申川却敏锐的察觉了其中异质感。
……说到底，这生命之种，不死之身，看起来不妨碍真气的修行。
但实际上，根本不兼容。
既然种子不被毁灭，就不会死亡。那相应的，就会有围绕种子而开发的各种战斗手段。
比方说，最基础的是，以自己的重要身体部位为诱饵。这根本只能欺骗一下外行。
“种子是命门”这件事情，只要是稍微了解一些内情的人，都会知道。或者说不了解这件事情，压根没有资格踏足这个领域，没有参与战斗的资格。
在以此为前提战斗的情况下，对于‘种子’的保护和伪装，显然是重中之重。种子战斗者之间，战斗的关键，就在于，能否识别伪装，准确的破坏对方的种子。
而他手臂中，通过重生，所感知到的强悍力量，既有本身肉体的特性，隐藏在内里的，却是一种植物的力量。
‘荆棘’。
付余当然不会想到，申川通过这么少的讯息，就能推测出这么多内容。
在她的视野中，申川还在抓着她的手不放，便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一声。
申川这才后知先觉的把手放开，放开的时候，许是出于恶趣味，也有可能仅仅是试探。他的手指在付余的手心挠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付余的脸迅速变红，恼怒的说：“我们只是同伴，而且我是你的上级。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饶不了你！”
她小声嘟囔着：“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是个色鬼！”
申川心里却没有那么亵狎之心，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
“看来，她这个很像树皮的，哪怕变成树的样子，也一样保有触觉……或者说，她能屏蔽触觉，但她还没那么做？”
“无论如何，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付余在恼怒了一会之后，手中排出十枚种子。
“你告诉我，你有寻找适格者的能力，但是口说无凭，我需要看到你的实迹，才能交付给你更多的种子。”
“顺便一提，种下第二颗种子的间隔，最好在一个月以上。这样的话， 只要半年时间，你就能种下六颗种子。”
“六颗种子的话，就有了入门的资格。”
“但是想要在这个时代有所作为，这还远远不够。”“经过一个元会的积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付余的脸上，有些落寞。
“时代要来临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申川微皱眉头。
“原来你还不知道的吗？”话是如此说，付余的脸上却是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天地大劫就要来了，死虫子们朝地上爬，我们这些漂流的种子，也要在大地上扎下属于自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