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汁液，滴入了燕小乙的口中。
他的睫毛动了一下，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然后他看见申川好奇的眼神：
“终于活过来了吗？”
燕小乙在咳嗽了半天，渐渐平复了情绪，有些好奇的问：“刚刚给我喝的，难道是什么灵药吗？”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只是普通的苦瓜汁而已。”申川笑着回答。如果燕小乙自视自己与申川平起平坐，就会发现，这笑容并不全是友好的一面，隐含着一种分寸把握得很好的嘲讽。
但这其实并不是申川刻意为之，只是向来这么惯了，不由自主的习惯性要夹枪带棒的来这么一下。
燕小乙自从被申川救下，一直处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状态。
经过了短暂被欺骗的痛苦之后，经过申川的‘循循善诱’（洗脑）之后，在燕小乙眼中，申川分明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善人，哪想到这句话是在暴露本性。
“付姑娘给你吃了个果子，青皮的。你刚咽下去之后，就迅速好转。可惜你睡的太死了，所以我就喂了你点苦瓜汁，让你醒醒脑。”申川的笑容依旧温良。
付余撇了撇嘴。
如果不是她把事情都看在眼里，恐怕就信了他的说辞。
她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时候，感受到些许骗傻子成功的愉悦感……同时，又有一种淡淡的疑惑。
“在他眼里，我或许也是个傻子？”
“但他似乎并不避讳让我看到这些，刻意在我面前，展露出这一面，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付余苦心思索，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难道他是在把自己不堪的本性，通过这种方式表现出来，让我知道，让我了解……”
“这就是伙伴吗？”
付余抿了抿嘴，罕见的生出一丝愧意。
“只可惜，我做不到坦诚相待，恐怕要辜负你对我的信任了！”
申川……如果知道这些，恐怕会哭笑不得。
他真没想那么多。
刚刚那句谎话，对他来说，真心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
在燕小乙渐渐信了申川说辞，用手抹去嘴上的‘苦瓜汁’之后。
申川才认真的说：“刚刚其实是骗你的。”
“其实没有什么果实，你以为的苦瓜汁，其实就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
“至于价值嘛~你刚刚抹去的那一滴，这间客栈大概能买十间的样子。”
燕小乙的表情，在经过了至少五息的呆滞之后，没有选择痛骂申川的无耻，而是开始疯狂的舔起自己的手背。
直到舔到确保没有一丝汁液之后，他方才停下自己的嘴。
燕小乙看着申川怜悯的眼神，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次，你不会也是骗我吧？”
申川摇摇头：
“这次是真的。”
“我只是觉得……既然已经抹去了，与其做这种无用功，还不如想办法从付姑娘手里，想办法再骗一些。”
“一想到我以后的下属，智力如此有限，就不禁生出一丝同情。”
燕小乙老实的问道：“同情什么？”
在一旁旁观的付余，看到燕小乙竟然这么问，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说：“居然真这么问，看来你的智力果真有限。”
“在我手底下做事，就意味着将在我的光芒照耀下，变得黯淡无光。你说我能不同情你吗？”申川叹道。
明明是如此臭屁的言论……在他口中却如此理所当然。
申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虽然自认为不算聪明，但想比这些笨比，可聪明太多。
在这个最高只接触过客栈掌柜的店小二，燕小乙眼中，这番话并没有什么值得，反而说……本该如此。
不过申川却显然不打算，把自己塑造的多么伟岸，转念一想，又说道：
“以后有事你来干，有锅你来背，有功我来领，有赏我来拿。你不要觉得委屈。这都是必要的磨砺。”
“等你经过充足的历练之后，有足够的能力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就会想办法替你讨一个职位。”
申川对卫国所谓封赏，其实并没有兴趣。说这席话的时候，可恶之处太过浮于表面。
非得没有他计划中的那般招人狠……在燕小乙眼里，分明是关心爱护自己的表现。
“没想到，陈大哥对我期望如此之大。就像那什么说的，上天要给我降下大的责任！”燕小乙低下头默默倾听着。
申川以为已经扭转了形象，心满意足的说：
“你刚刚恐怕已经听过了，但我还是要再告诉你一次，我的名字叫陈星，以后你就跟着我做事。”
“顺便，掌柜那边，我已经替你处理好了。”
“我要上任步兵校尉，你就是我的亲兵。”
“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跟我回一趟谷雨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