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海瑟好奇地从贝瑞卡的身后探出头来问道。
地上的树枝似乎在蠕动着。
贝瑞卡死死地盯着这个东西,直觉告诉她,这个不是很对劲,所有的异常的东西都要保持足够多的警惕才行。
突然,地上的树枝扭曲移动起来,像是触手怪的触手,迅速扭动着朝众人袭来,好几个方向的树枝同时朝着众人奔袭而来,速度快到让贝瑞卡只能捕捉到一个浅浅的黑影。
“小心!”贝瑞卡转身朝着海瑟一扑,将后者连同自己扑倒在地,躲避黑色树枝的袭击。
“好痛!”海瑟突然被扑倒,痛呼出声,预料之中的攻击却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了“咚!”的一声,像是什么沉闷的撞击声。
贝瑞卡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浅蓝色的魔法屏障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那黑色的树枝就是撞击在这上面,发出一连串的“咚!”声。
“好痛啊!”海瑟的眼角泛起了泪花:“呜~!我感觉我的尾骨一定断掉了,我要残疾了,贝瑞卡,怎么办!”
贝瑞卡脸上带着些许的无语,人才不会那么脆弱好吗?
而且,这个护盾无吟唱瞬发法术?!而且护盾等级好高!发现没事的贝瑞卡连忙站起来,顺手将地上的海瑟也给拉了起来。
西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撑起了一个圆形的魔法护盾,牢牢地将三人给保护在护盾里面。
漆黑的树枝撞击到护盾上,发现穿透不过去,于是改变策略,转而缠绕起护盾来。
这些树枝的缠绕密集程度不相同?西泽观察着其中的规律。
这些漆黑的树枝向三个人袭击而来,其中袭击贝瑞卡和海瑟两人的都是直直奔着两人去的,但是朝着西泽这边的却不同。这边的更多集中于一个点上,它们撞击在护盾上的一个点上,而护盾后面是西泽刚刚施展出来用以照明的火球术。
西泽看着这点若有所思。
护盾上的魔力在流逝?西泽能感受到被黑色树枝接触到的地方魔力正在被吸走,护盾上发出的淡淡蓝光也在逐渐变暗。
“去!”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喝一声这样比较帅,西泽手作剑指一晃,蓝色的火球瞬间冲出护盾撞击在天花板上面的树枝,巨大的冲击力带起一阵阵风浪,不少缠绕在天花板上的树枝都被震得掉落下来,一同掉下来的还有一些白花花的粉末。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的萤石不发光的原因了。
这些漆黑的树枝应该是具有能量吸收的特性,它们将萤石里面的魔力全部吸收了,导致这些萤石全部都变成了齑粉不再发光。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西泽又施展了一个火球术,施法强度和刚才一样。西泽这次特意挑了个没什么树枝的方向发出,果然,有不少树枝都朝着那个方向冲去,将那个火球在空中就接住了,西泽对火球里的魔力控制就被减弱了。
“嘎吱嘎吱。”有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海瑟用颤抖的声音提醒道:“老师老师,你的护盾!”
那些黑色的树枝在护盾上缠绕地更紧了,护盾上的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裂痕。
“哦,没事,这是正常现象。”西泽显得很是淡定他正在仔细地观察这些东西。
顺着树枝的来向一路看去,它们的源头都发源自中间圆形平台上面的王座。
“吱——!”像是什么东西摩擦在某种坚硬的材质上的声音,平台上面的王座竟然旋转了起来,众人也得以看见王座上的景象。
王座上端坐着一道漆黑的身影,粗略看去像是一位魁梧的君主身着重甲端坐在那里。
它身着一件漆黑的重甲,一顶暗淡的王冠歪歪扭扭的戴在他的头上,随着王座的转动,王冠也随之掉落下来。猩红的残破披风像是流淌的血液,顺着阶梯蔓延而下。重甲上满是狰狞的棱角,胸甲处不知雕刻了一只什么品种的兽头,作咆哮状,一对兽眸等着台下的众人,像是君主睥睨自己的臣子,一柄长剑握在盔甲的手中,剑上的剑穗等装饰早已腐化,但岁月没有抹去它的锋利,反射出的寒光依然能证明它的锋利。
谁也不会怀疑若身着此甲手持此剑能否大杀四方。
但是,这座盔甲里此时正空空如也。
那些黑色的树枝正是从这座盔甲的空洞里生长出来的。这套盔甲的四肢关节处、腰甲的活动处以及胸甲中都有这种黑色的树枝生长出来。正是它们牵动着王座旋转过来,面对着三人。
更多的树枝朝着几人的方向冲来,几人的视野完全几乎被其所蒙蔽。
“老师!它它它动了!”从盔甲的缝隙里,海瑟看见那座盔甲似乎在那些漆黑的树枝的牵引下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站了起来,歪歪扭扭的,手里的剑也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一声。
“我知道了。”西泽淡定的点点头。
突然想起来,当年在某个地下城里面也见过这种会动的盔甲。那是还没有遇到自己的几个队友之前的故事。
记得好像是一位半身人、一位人类、一只精灵以及一只矮人的小队组合,对其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因为矮人和精灵的关系通常来说都不怎么好,没想到居然能在一只冒险小队里共事,还拿那种盔甲做了一顿饭来招待自己,唔,那个头盔煮出来的汤一股铁锈味,真是奇妙的回忆。
“哼哼,给你们两个见识一下黄金级的魔法。”西泽回头说道。估计了一下,这里距离地面上足足有上千米,能在这样的地下修建一处这样的空间,这里的抗震能力不会太差,肯定能承受的住区区黄金级的魔法。
“炎龙!”一声轻喝,一道龙形的魔法出现在西泽的手臂上,环绕着他的手臂飞行。
塑形系的魔法越是高级,就会更倾向于模仿某种生物的外形。好处有很多,首先是有一个确切的形象方便法师们冥想勾勒法术的线条,能使这个法术更加凝实,同时一般的生物外形都具有一定的魔法结构,可以减小魔力在空气中的逸散速度,从而加强魔法的持续时间以及射程,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帅。
帅是最重要的。
一条红色的小龙扑腾着双翼,身上的每一寸鳞片都活灵活现,像是一只真正的巨龙缩小了。
自从击败了毁灭之龙之后,西泽对这种龙形的生物有了更多了解,对其有了更多的认知,施展此类的塑性魔法都更得心应手了。
“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炎龙飞出护罩,狠狠地在护盾外面爆炸了。西泽清楚地看到有相当大一部分的魔力被那些漆黑的枝条吸收了,只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魔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参与了魔法的释放,其他都被这些枝条所吸收。
不过仅仅是百分之八十左右的魔力也足以炸断这些枝条了,剧烈的热浪和高温瞬间遍布了这间不知是墓室还是什么战利品室的房间,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高温高冲击的火系魔法的威力被剧烈地增幅了,倒霉的独眼巨人尸骸本就被这些漆黑的枝条抽取走了所有的魔力变得脆弱不堪,现在被冲击力一撞,直接飞的到处都是。
那些枝条大多数都被炸断,碎落一地。
海瑟看着热浪和火光朝着自己袭来,本就不堪重负的魔法护盾此时更是岌岌可危,裂纹密布,感觉随时都要碎掉的样子。
贝瑞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掏出了那件魔法斗篷,往自己的身上一罩,又将海瑟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身下,万一护盾碎了,这件斗篷应该能吸收掉这些冲击力和火浪吧?
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
“很果断,但是有时候相信一下老师也比较好。”西泽的声音响起,趴在地上的两人掀开斗篷,发现所有的热浪都被隔绝在护盾之外,虽然裂痕密布,但它就是坚挺不碎。
“这次绝对将我的尾骨摔碎了!”此时的海瑟侧躺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臀部往上一点的位置,感觉就差满地打滚了。
贝瑞卡也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这位闺蜜,她试图将她扶起,但后者疼的感觉都要蜷缩起来了,怎么说也是自己连续将她扑到了两次,少女的内心还是有一些愧疚的,贝瑞卡只能拍拍少女的后背说道:“没事,没事了。”
“没学过治疗术吗?”西泽有些无语,虽然反应快是好事,但反应太快了显然也不行,这两下摔了估计真挺痛的。
“没没学。”海瑟听见西泽的问话还是回答道,只是声音里还是带着哽咽,可以理解,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女孩。
“我在入学之前主攻的是塑形系的元素魔法,治疗术还没仔细的了解过。”贝瑞卡回答道,声音似乎掺杂了些愧疚和尴尬。
“行吧。”西泽走过来蹲下,贝瑞卡让开了位置,西泽的手上散发出绿光,这是治疗术。
治疗系列的法术其实比较少。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性价比太低。在法师们看来如果要施展治疗类的法术为什么不去找更加专门的神官呢?魔力在这类魔法的转化效率上一般是比较低的。如果要治疗的话我为啥不直接喝魔法药水呢?
也就低级的法师会学一学治疗术了,毕竟萌新期的法师还是没钱的居多。
是不是该说一声:“healing?”西泽施术的时候突然想到。
“谢谢老师。”这孩子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不会是真哭了吧。
就在这时,王座上的那具盔甲突然间站了起来。地上散落一地的黑色枝条都像是某种蛆虫一样扭动着,朝着盔甲的方向汇聚。
西泽见状也不阻止,不多时,那些黑色的枝条全都汇聚进了盔甲的体内,有黑色的魔力从盔甲上散发出来,像是什么黑色的雾气在蒸腾。
将全部漆黑枝条收回到体内后的盔甲没有第一时间捡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剑,而是甩了甩自己的手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踝,虽然西泽也不知道一具空壳用什么好活动的。
“回来了。”盔甲内,某个神秘的灵魂在自言自语,这是它给自己听的呢喃。
三个人类,一个男的两个女的。男的看不出什么实力,两个女的一眼就看出来顶天了达不到白银阶,看装束和身形估计都是法术职业者,作为自己苏醒后的第一餐或许有些寒碜,但也无所谓了。睡了有多久?自己都有点神志不清,这么多年来,自己只能靠着那些破石头里的能量苟延残喘,连自己都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有复苏的一天。
有人能来到这里那就代表着出去的路也打开了,只要杀掉面前这几人就有足够的魔力打开传送出去的法阵,到时候没有了限制的自己将会主宰这个世界,一想到那样的未来,感觉连自己的锁帷子都开始兴奋地前后晃动起来。
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不动,是被吓傻了吗?杀掉其中的两人好了,留下一个来控制,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就这样吧。
“踏踏踏!”铁靴踏在石质的地板上发出声音,随手捡起地上的剑,盔甲之灵发起了自己的冲锋。
西泽看着面前的盔甲确定了一件事,有某个灵魂正依附在这具盔甲里面操控着它的行为。
盔甲的双腿一蹬地面,双手握着长剑在空中发出了一剑挥砍,这一剑势大力沉,动作之发生在毫秒之间,两位少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起码也是个黄金级剑士的水准。
不出意外的话面前的人应该会在一瞬间被斜着劈成两半,鲜血会喷出一两米远吧,说实话虽然被那个人奴役的时候很不爽,但每次鲜血洒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还是满舒畅的,渴饮鲜血就是自己的本性啊。
但是这一切在西泽的眼里都显得太慢了。
西泽只是略微扭身就躲开了这一瞬间的斩击,身体旋转一圈顺势踢出了自己右腿,狠狠地砸在盔甲的胸口处。
“咔嚓!”是盔甲里面的东西断裂的声音,黑色的枝条在盔甲里汇聚组成了类似于人体一样的结构,但是在西泽的一脚下瞬间断了,盔甲的下半身还留在原地,持剑的上半身已经飞了出去,撞到了天花板上又掉落下来,手里的长剑没能拿稳飞出,插在房间里那个巨龙的头颅之上,刚好从眼眶的位置插进去。
发生了什么?看着天花板,盔甲里的灵魂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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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里,德克斯家族的某处。
红发的男人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手里的笔转动着,他在思考一些事情。
德克斯家族的血具有让那东西臣服的权力,自己无需亲自动手,自然会有人能将那个东西给带出来。
虽然彼此之间有着血脉的联系,但说到底不就是个血统相近的陌生人罢了,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德克斯家族已经没落了,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英雄的后代,现在只能依靠着金钱来维系自己的权力。
现在德克斯家族嫡系更是面临着血脉断绝的危机。该死,他为什么这么自私!手里的钢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旋转,笔尖戳在信纸上,晕染出一大片的墨渍。
风吹开了窗户,窗帘也随风舞动着,月光洒在地上,给他愤怒的大脑带来一丝清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变得越来越易怒了,这不是一个好的习惯,成大事的人首先要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先去把窗户关上吧。他起身来到窗前。
曾几何时,自己年轻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在某个高处一个人吹着舒适的夜风,但如今年纪大了,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了。虽然这点程度的风对他来说根本无法影响到他史诗级的身体,但仅仅只是心理作用就足够了。
关窗时他的双手抬起,看了看,上面满是伤痕与皱纹。前者来自自己战斗的生涯,后者则是来自岁月的侵袭,自己本不该衰老的如此之快,身为史诗级的自己他原本甚至能选择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年轻小伙子还是壮硕的中年人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但是自己身上的伤势令自己不得不以这样衰老的面目与身躯示人。
“快了,就快了。”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呢喃道。
只要到了传奇阶,一切都会好起来。德克斯家族终将因为自己再次伟大。
月光从窗户里射出,他的野心这扇小小的窗户装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