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副局……”
孔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吕思刚看着孔松的躲闪的眼神，说：“怎么了？你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吧？”
孔松慢慢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为难地说：“吕副局，你这样让我……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吕思刚伸出手戳了戳孔松的胸口，说：“要对得起你身上的这身警服的方法有很多，但绝对不是让我难堪！”
“吕副局！可我是个警察！”
“难道我不是吗？！”
吕思刚摇了摇头，继而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审人？”
孔松嘴角一抽，回道：“今天晚上。”
“看来你是真想让我下不来这个台啊？”
吕思刚伸出手把车门锁拉开，对孔松说：“你就当我今天没来找过你，你回去吧！”
孔松缓缓地转过身下了车，站在车边，说：“那……吕副局，我回去了！”
孔松说完，将车门轻轻地关了上来。
吕思刚坐到车门边，将车窗放了下来。
他看着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孔松，说：“怎么还不走？不用你目送我离开！”
随即，吕思刚对王敏说：“开车！”
宋雁平看着吕思刚，心想：这就完了？那可真就完了！
王敏将车子发动起来，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走。
宋雁平说：“王敏，走吧！”
吕思刚将车窗慢慢地关了上来，车子开了出去。
孔松站在派出所的门口，看着车子即将开到路口，他的内心极其的挣扎。
人不是不可以放，但是如果就这么轻易的把人放了，又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可是，如果人不放，一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亲自来找他，事儿也跟他坦白了，以后还不一定会怎么“安排”他。
虽然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但是孔松还是要做一个选择。
三个人刚拐过路口，吕思刚的手机响了起来。
吕思刚凝重的表情顿时消失。
“喂，孔所长，你说！”
“吕副局，要不就按你说的办吧！”
吕思刚拿着手机没有说话。
“喂？吕副局？”
吕思刚“嗯”了一声，说道：“孔松，不是我难为你，也不是我要把你拉下水，官为民，民为官，有些事情还是要追求一种平衡。”
“是，吕副局，我懂。”孔松回道。
“我现在就回去接你，你回办公室换一身衣服。”吕思刚说。
宋雁平一听，赶紧对王敏说：“调头回去！”
车子开回到派出所大门口，宋雁平坐到了副驾驶。
三个人等了一会儿，孔松换了一身便装走了出来。
他拉开车门上了车，吕思刚笑了笑，问宋雁平：“去哪儿？”
宋雁平微笑道：“吕副局，您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吕思刚看着孔松，说：“你是西川人是吧？”
孔松点了点头，说：“是，吕副局，我西川的。”
“那就川菜吧！我也挺喜欢吃辣的！你们往前开，拐过路口我告诉你们怎么走！”吕思刚笑着说。
“好的，吕副局！”
四个人来到吕思刚说的一家川菜馆，王敏进去要了一个包间。
四个人坐下时，吕思刚看了一眼窗外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天，说：“现在这个天黑的是越来越晚了。”
吕思刚跟孔松各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箱啤酒，王敏给他们把酒打开，纷纷倒进酒杯中。
宋雁平举起酒杯，微笑着对吕思刚和孔松说：“感谢两位领导，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孔松看了一眼宋雁平，却迟迟没有举起面前的酒杯。
吕思刚问孔松：“怎么了？”
孔松叹了口气，问宋雁平：“据我所知，你不是这一家赌场吧？”
宋雁平尴尬地叫道：“孔所长……”
孔松转过头对吕思刚说：“吕副局，他宋雁平的大名我可是很早就听说过了，开设赌场先不说，今年的在大南庄立建医院门口那场一百多人的械斗也是他的杰作。”
孔松看着宋雁平，继续说道：“我们西祠街道以前有个沈长青，那次械斗差点让你给弄死，对吧？”
宋雁平似笑非笑的将手里的酒杯放下。
吕思刚也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对孔松说：“孔所长，你这是要翻旧账，还是什么意思？”
孔松咬了咬牙，对吕思刚说：“吕副局，我不知道他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既然答应了这件事，我就不会反悔。”
他举起酒杯，对宋雁平说：“我不管你在大南庄混的有多么的风生水起，但是我西祠街道要的就是个一个长治久安，你千万别来我们这里搅和，否则，一百说不准我真会抓你。”
宋雁平再次举起酒杯，他跟吕思刚和孔松碰了一下，一仰头将酒喝了个精光。
放下酒杯，宋雁平对孔松说：“孔所长，沈长青的事儿我只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承认那件事儿是我组织的。”
吕思刚慢悠悠地把酒倒进了嘴里，看着宋雁平。
王敏给他们两个人把酒倒满，宋雁平继续说道：“孔所长要的长治久安，其实不用跟我说，我也不是沈长青那种搅屎棍，不会没事找事的。”
孔松冷笑了一下，说：“宋雁平，你干过什么事情我听说过一些，你的那些钱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吕思刚敲了敲桌子，皱着眉头对孔松说：“孔所长，你这是把审讯室搬到饭店来了？”
孔松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吕思刚见状，拍了一下孔松的肩膀，说道：“孔所长，你刚才说的长治久安，我懂，宋雁平他也不是傻子，他心里更明白。”
吕思刚顿了顿，指着宋雁平继续说说：“实不相瞒，今天这个事儿是我表姐夫找我帮的忙。”
“京海市政法委书记徐国华，你应该认识吧？”吕思刚问孔松。
孔松一脸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吕思刚，又瞟了一眼宋雁平。
吕思刚微微一笑，说：“孔所长，你这么多年还是个副科级，不累吗？”
孔松点点头说：“累……”
吕思刚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说：“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升成正科还是很累，你得让脑子动起来，不是让身子动起来。”
孔松抬起头看了一眼宋雁平，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了出去。
“喂，小浩，今天早晨那四个，赌场那四个人，先别提审，等我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孔松看着吕思刚，微笑着问道：“吕副局，你看……你还满意吗？”
吕思刚听到孔松打的这个电话，心里自然明白了今晚就会放人。
他没有回答孔松的问题，而是对宋雁平说：“宋雁平，你留一个孔所长的电话，晚上等他通知，去派出所接人。”
“好嘞，吕副局！”
孔松“啧”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宋雁平。
宋雁平合上手机，吕思刚说：“孔所长，我也在基层待过，我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你以为我全靠我表姐夫吗？”
孔松和宋雁平听完，脸色一变。
吕思刚哈哈一笑，接着说：“就算是全靠他，我也不能出来说啊！哈哈哈！”
吕思刚说完，孔松和宋雁平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被吕思刚这个看似是冷笑话，实则是震慑孔松的玩笑，而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推杯换盏间，孔松用手捂住自己的酒杯，对吕思刚和宋雁平说：“我回去先处理正事儿，这酒不能再喝了。”
吕思刚说：“好，以后有时间再说。”
三个人来到车上，宋雁平让王敏把孔松送回派出所。
孔松挠了挠头，问吕思刚：“吕副局，你刚才说那个正科副科……”
吕思刚哈哈一笑，说：“机会嘛，你得学会创造，得主动去碰。”
孔松点点头，说：“问题是……我自己也使不上劲儿啊！”
吕思刚看着宋雁平，问他：“钱呢？”
宋雁平赶紧将用报纸包好的那两万块钱递给吕思刚。
吕思刚一把将钱塞到孔松的怀里，说：“你也知道你自己使不上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