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升拿出的那枚袖珍录音笔，高达安瞬间就如老鼠遇见猫，脸色煞白，面露惊恐之色。
他很清楚，张升在这个时候从身上拿出这玩意儿，意味着什么。
但他依然强装镇定，压制着内心的不安，嘴硬道：“这是刚买的吧？想用这种手段套我话？张升，你太幼稚了！”
张升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打开了录音笔。
“所以……试图残害县委书记的案子，你高达安，也是参与者之一？”这是张升的声音。
“是！”这是高达安的声音。
这录音笔的品质很不一般，高度还原两人的音色，仅仅是如此简单的对话，便足以作为给高达安定罪的铁证！
高达安瞪大了双眼，顿时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审讯椅上。
一刹那，好像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张升收起录音笔，眼神冰冷的注视着高达安，说道：“我给过你机会，如果你在我拿出证据之前如实交代，或许还有从轻发落的可能，不过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高达安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已经没有半分精神气。
他苦笑着说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料算到你会被纪委带走，你早就留好了自证清白的证据，并且准备了这个容易被人忽视的袖珍录音笔，以身入局，引我入套？”
“我不进纪委，又怎么会有机会让你说出实话？”
张升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可惜，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谨慎，即便我已经是瓮中之鳖，你还是不愿意承认赵明德的罪行。”
高达安摇了摇头：“成王败寇，张升，你赢了，我认罪，也祝福你，可以一直这样优秀下去，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是青山县屈指可数的大人物之一了。”
“你很清楚，我想做的，不是让你认罪那么简单。”
张升神色沉肃的望着高达安，道：“高达安，你还有机会，在这里交代你上面的人，仍然属于戴罪立功。”
高达安惨笑道：“哪有什么上面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难道你想让我凭空捏造一个人出来吗？”
张升皱眉道：“你只是纪委的一个副秘书长，你有什么动机和理由，去残害县委书记？冒这么大风险做这种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只是我失败了，如果我成功了呢？”高达安轻笑道：“那我将掌控县委书记的命运，她为我所用，即便是副秘书长又如何？”
张升沉着脸道：“你确定要一人扛下所有？”
“一人做事一人当。”高达安平静道，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张升深深的看了高达安几眼，没有再说什么，终止审讯，起身离开。
他知道，高达安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也能理解高达安。
参与了这种事，不论高达安怎么戴罪立功，下场都不会体面。
管住嘴，死的是他一个人。
管不住嘴，死的可能就是他全家人！
换做是他，或许也会这么做。
走出审讯室后，舒小玉重重的叹了口气：“怎么办？高达安什么都不肯说，这件案子还能查下去吗？”
“或许，这已经是终点了。”张升道。
“怎么可能啊？”舒小玉道：“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高达安背后肯定还有人，没准还不止一两个！”
张升皱眉不语。
他当然知道高达安背后还有人，甚至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赵明德，但到了赵明德这种级别，没有铁证，一切臆想都是白搭。
赵明德行事滴水不漏，几乎整个案子，都是高达安代他操办，在高达安宁死不屈的情况下，想要找到证据，难如登天。
这时，张升的手机响起，是李蔓的电话。
张升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接起电话：“李书记，高达安已经认罪，但不肯透露更多的信息。”
“嗯。”李蔓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淡淡说道：“你先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升错愕了一下：“好，我马上过来。”
张升收起手机，和舒小玉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开着李蔓的车子，去了县政。
不多时，张升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
此时的李蔓，正坐在办公椅上，轻揉着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惫，脸上更是有几分颓气。
李蔓看了眼张升，淡淡说道：“说说案子的情况吧。”
张升如实禀报。
李蔓听完后，不觉意外：“也就是说，案子查到高达安身上，他独揽一切罪责，线索也就因此中断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张升点了点头道：“不过纸包不住火，再给我一些时间，或许还会有新的突破进展。”
“没时间了。”
李蔓轻轻叹息一声：“刚才市里的领导给我打了电话，大致意思，就是这件案子要尽快结案，不能一直揪着不放，造成不好的影响。”
张升闻言一怔，随即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当然听懂了。
说好听点，是这件案子持续追查下去，越闹越大，会让群众不安，影响恶劣。
毕竟，连县委书记都遇害，这样的世道谁不慌？
但说难听直白一些，那就是有人不想这件案子继续查下去了。
“政治就是这样。”
李蔓望着张升，似是有些安抚的意思：“派系斗争永远存在，但很少会有鱼死网破的局面，大家都是点到为止。”
张升道：“也就是说，如果今天我不能让案子再有突破，就要结案？”
“不错。”
李蔓看着张升，道：“你不用太有心理压力，几天时间，你把案子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优秀了，你……你也算是完成了你的承诺。”
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张升承诺过，即使不能将对方一网打尽，也肯定能让他们伤筋动骨。
高达安，县纪委副秘书长，赵明德的左膀右臂，折了他，也确实是有些伤到筋骨了。
但……
我张升的女人，岂能就这样受气？
张升立刻拿出手机，给舒小玉打了通电话：“马上带人去纪委，拘捕纪委副书记赵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