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个月，张升再次来到青山县公安局。
只不过，这次审问犯人，他无权参与，只能带着常博等人在外面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眼下已经是傍晚。
舒小玉终于从审讯室出来，走到张升面前，叹了口气道：“那只水杯上有叶晓的指纹，以及杀害洪大庆的化学剧毒，叶晓对于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就是不愿意说出指使她这么做的人，坚定声称是自己想杀了洪大庆。”
“正常，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张升不以为意，对方既然敢买凶，自然是有准备的，叶晓要是轻易就说出买凶的人，那反而会让他怀疑真实性。
张升挥了挥手。
常博立马起身，带着交接手续去副局长办公室。
叶晓涉及的不仅是杀人案，还有张升正在查的违法乱纪案，所以来之前，张升就给辛国富打过电话，请他和公安局沟通，将叶晓转移到纪委部门，继续审讯。
辛国富很支持张升，第一时间就做了工作。
舒小玉努努嘴，有些幽怨的看着张升，说道：“上次说请我吃饭，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准信？张大抠门，你该不会就是说说的吧？”
张升闻言一愕：“这不是看你忙嘛，而且我也是前天刚说的啊。”
舒小玉抱胸道：“今天不忙，可以准时下班。”
张升挠挠头：“今天我约了人。”
舒小玉怔然，而后皱眉：“蔓蔓？”
张升：“对。”
“你去死吧！”
舒小玉突然就红温了，唾骂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张升站在原地只觉莫名其妙。
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他确实是拿着手上的两万块钱，先和李蔓约好了今晚一起吃晚饭的啊。
曾彪在一旁傻傻的憨笑：“组长，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舒小玉对你有想法，而且是很有想法的那种。”
“关你什么事？”
张升横了曾彪一眼。
曾彪缩了缩脖子，感觉很无辜。
张升直摇头，心里也犯愁。
说实话，一开始他是不相信的，虽然舒小玉读书的时候追求过他，但年少时期的事情早已过去，如今都是成年人，或许一切都变了。
但这段时间相处过后，张升发现，舒小玉还是那个舒小玉。
可他现在一心想泡李蔓……
难道真要像个成年人，全都要？
那会不会太放荡不羁了？
燕窝和馒头很好选，可燕窝和熊掌，舍弃哪个都会觉得可惜。
很快，常博办好了交接手续。
张升等人将叶晓从公安局带到了纪委审讯室。
此时，张升坐在叶晓对面，上下一番打量。
不到三十的年纪，身材出众，脸蛋精致，这样的一个女人，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一个杀人犯。
坐在张升身旁的常博拿着口供本，准备做笔录：“组长，可以开始了。”
“不着急。”
张升凝视着叶晓，窥探她的过去。
昨夜十点，叶晓在酒店房间里与一个中年男人幽会，两人在落地窗起上演了精彩绝伦的一幕。
完事之后，叶晓软绵无力的卧在地毯上，气喘吁吁。
中年男人穿好了衣服，随后将一只小圆盒丢到叶晓身上，平淡道：“明天，想办法把这个喂到洪大庆嘴里。”
叶晓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中年男人道：“毒。”
叶晓骇然失色：“你，你要我杀人？”
中年男人：“对。”
叶晓立马拒绝：“我不干。”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中年男人道：“想想你的父母，尤其是你那躺在病床上，没钱就会死的父亲，你，有的选吗？”
叶晓激动道：“可你现在让我做的是杀人啊，如果被发现了，我的下半辈子就毁了！”
“放心，你完全有出逃的时间，等洪大庆死了，你只需要去鹿城，那边会有人接应你，给你换个身份，让你重新活着。”
男人淡淡说道：“还有，不论最后你有没有成功，我都会让人给你的父母送去五百万，这笔钱，足够解决你父亲的医疗费了吧？”
听到这个数字，叶晓沉默了。
男人接着道：“当然，万一你不幸被抓了，你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你知道我的手段，别忘了你的家人。”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了酒店。
叶晓蜷缩在地毯上，握着那只圆盒子，一个人哭了很久。
但最后，她显然还是做了决定……
张升回过神来，看着那坐在审讯椅上，神色憔悴，眼神慌乱，却紧咬牙关好像在坚持着什么的叶晓，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同情。
说到底，这个女人也是受害者。
但法律就是法律，她犯了法，终究还是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张升叹了口气，开口道：“叶晓，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事情已经发生，你我都无法改变，但如果你积极配合，法律还是会讲人情，对你从宽处理。”
“我个人，也会向上级反映，为你争取一个相对偏轻的量刑，你还年轻，余生还很长，希望你不要再傻下去了。”
张升顿了顿，接着道：“说吧，是谁指使你毒杀洪大庆的，或者说，那个人是秀水集团，哪个位置上的人。”
“我说了，这件事跟别人没关系。”
叶晓低着头说道：“我生活太不如意了，老板又一直压榨我，长年累月，我心生怨气，已经不是第一次想杀他了，只不过，这次我付出了实际行动。”
“叶晓，你这是在执迷不悟。”
常博怒道：“生活不如意就杀人？那岂不是天天都有命案？叶晓，不要当我们都是傻子，没人会来救你，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叶晓低着头，一声不吭，保持沉默。
“你……”
这让常博气的不轻。
犯人愿意开口，哪怕是说谎，也会有破绽出现，他就会有发挥空间，可罪犯一言不发，一副等死的态度，根本就是无解。
张升看了叶晓两眼，心里也清楚，就这么审问，问到明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张升索性站起身来：“走吧，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