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律师的黎志田，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反抗狡辩，都已经无效。
早有心理准备的他，含笑抬起双手，很配合。
张升看了他一眼，亲手给他戴上手铐，笑道：“到底是懂法的，专业。”
黎志田笑眯眯的看着张升，眼神很复杂：“因果轮回，有这一天我不奇怪，但我是真没想到，最后拿下我的人，居然只是个青山县的底层人。”
“没有底层人，何来你们这些上流人？”
张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随后大手一挥：“全部拿下。”
以舒小玉为首的众人纷纷上前，将挖尸的几人也先后拿下，其中有人试图反抗逃跑，但舒小玉身手过人，三下五除二，很快全都老实了。
张升看了眼那挖了一半的地坑，指示道：“继续挖。”
“我来！”
曾彪自告奋勇，拿起锄头便开凿。
四肢发达的他在平时很少有表现机会，这股为团队卖力的气，他已经憋了很久了。
当然，除了曾彪之外，其他人也没闲着。
再有黎志田等人之前的工作基础，很快，地坑越来越深，手电照耀下，露出了一块森森白骨。
时隔多年，尸体的血肉内脏，早已腐烂分解，只剩下一躯森然骨架。
但现代科学高度发达，有这躯骨架也足够了。
“尽量保证尸体完整性，带回去做化验。”舒小玉蹙着眉头说道。
几人继续深挖，最后将埋藏于地下的白骨，完完整整的挖了出来，随后在跟进的警力帮助下，将这躯白骨带了回去。
一起带回去的，当然还有黎志田等人。
当晚，张升和舒小玉便对黎志田进行了审讯。
这家伙早有心理建树，对于一切罪行，全部供认不讳，包括杀害陈和平一家人以及洪大庆，但唯独不承认，这是周豪指示的。
面对黎志田的守口如瓶，张升并不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叹息：“黎志田，你是律师，你很清楚帮凶和主凶的区别，你明明只是个帮凶，却主动让自己成为罪大恶极的主凶，何苦呢？”
黎志田推了推眼镜，笑意从容的看着张升，道：“张组长，你也有家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张升挑了挑眉：“你是在暗示我，周豪在用你的家人做筹码，威胁你帮他承担一切罪行？”
黎志田：“我没这么说，周公子从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张组长，污蔑，也是违法的。”
“我明白了。”
张升莞尔一笑，随后起身离开审讯室。
没一会儿，舒小玉也跟着出来，愁眉不展道：“这个周豪还真是法力无边，不管是什么人，都心甘情愿的帮他顶雷。”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况且，他恐怕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
张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不过这都不重要，如果指望一个黎志田就让他伏法，那我们早输了。”
舒小玉闻言愣了愣：“你还有其他线索？”
张升笑而不语。
线索？
多了去了。
等那具白骨化验结果出来，确定就是樊伟之后，他就能找辛国富开通权限，将有关樊伟的所有档案解封，那里面，一定有推翻秀水集团的关键证据。
如若不然，周豪也不会杀人灭口。
再就是殷子军。
周豪主动拉拢他，就足以说明，他已经无限接近真相，这些真相，或者说是对周豪致命的证据线索，大概率就在殷子军身上。
这场战争，纠缠了这么久，已经万事俱备。
只欠，最后一股东风。
……
文庭大酒店。
坐在包厢来回踱步半天的周豪，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沉肃的声音：“不是和你说过吗？非常时期，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但是，爸，我出事了。”
周豪脸色难看道：“黎志田被抓了，当年那个纪委的尸体也被警方带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沉默了足足好几分钟。
周豪站在这边拿着手机，也不敢再说话。
终于，对面传来一声叹息：“早就和你说过，新来的县委书记不好惹，你敢动她，她能轻饶了你么？”
“爸，我知道错了，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不想进去吃一辈子牢饭啊，更不想死！”
周豪苦苦哀求道：“爸，你帮帮我，我是你儿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行了。”
对面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秀水集团是保不住了，你做好心理准备，能不能有活路，就看你能不能找到王媚了，只要销毁她手上的证据，你就还有机会。”
“好，好，我一定会找到王媚，一定！”
打完电话，周豪将手机丢到一旁，紧皱眉头轻揉着太阳穴，只觉身心俱疲。
一旁的赵凯见状，心生退意：“那……周公子，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等等。”
周豪睁眼看向赵凯，若有所思的说道：“黎志田才刚去白象山，为什么就被警方给盯上了？这事情，会不会太巧了？”
赵凯闻言一怔，继而脸色大变：“周公子，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全程都在你身边跟着，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啊！”
“跟你没关系，那就是她了？”
周豪转头看向金娜。
金娜两眼一瞪，吓得顿时魂都没了：“周公子，我……”
她都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谅你们也不敢。”
周豪却又话风一转，淡淡说道：“出卖我，对你们没有好处，也只能说，是张升那小子，比我想象的还有能耐。”
赵凯二人如释重负。
周豪摆了摆手，扫了赵凯一眼：“你可以走了。”
“谢谢，谢谢周公子。”
赵凯连连点头，此刻只想快点回家，找到妈妈。
可他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周公子，那我女朋友……”
“她留下。”
周豪双眸低垂，漫不经心的说道。
赵凯脸色一变：“周公子……”
周豪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凶狠：“我现在火气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