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去哪?”宋盏感觉到周围的风越来越冷,他向后视镜看过去,鼓楼的灯火已经渐渐远去,车辆正在西行。
“带你兜风醒醒酒。”女生说道。
“放我下来吧,我不坐你的车。”宋盏被风冷吹醒了酒,“你是明星,在外面拍到不好。”
“很容易第二天就见报了。”
“《蒋蕴祺深夜带一陌生男子飙车,夜不归宿》”
没错,开车的女生正是蒋蕴祺。
“哈哈哈,你学得有模有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学新闻的呢!”蒋蕴祺笑道。
宋盏笑不出来,因为他真是学新闻的。
“我说了,不知道还好,让我赶上了总不能让你睡垃圾桶。”蒋蕴祺一边开车一边将音乐声调大。
“不就是失恋么?没多大事。”
蒋蕴祺这辆阿斯顿马丁V8Vantage选装了BangampOlufsen音响,一首苦情的李翊君《松绑》环绕在车厢里,伴随着风声和宋盏此刻的状态,意外的应景。
“请你离开我的路还很长”
“我告诉自己”
“爱情可以松绑”
“誓言可以埋葬”
“像镜子一样的健忘”
“虽然我不愿意接受”
“也会从此放手”
“就算哭红了眼框”
宋盏听着听着笑了:“你的曲库也太老了,而且很少有人听过这首。”
蒋蕴祺说道:“歌老没关系,合适就行。至少感觉你听过。”
宋盏点头道:“嗯,这歌是周传雄作曲的,我初中挺喜欢他的,卧室还有他的海报。”
蒋蕴祺笑了:“想不到你还追星,那你现在追谁?”
宋盏吼了一嗓子:“向前跑~带着赤子咳咳……”
“停停停。”蒋蕴祺表情痛苦,但腾不出手捂住耳朵,“破音太明显了,你这马屁拍得属实是一般了。”
“哈哈哈。”宋盏笑得很开心,感觉到心情好了不少。
“我们到底去哪?”宋盏问道,“看着已经过了紫竹桥,再开就出五环了。”
蒋蕴祺点头道:“就是要出五环,我们去妙峰山。”
妙峰山?
宋盏在京城生活了很多年,他不爱出门,所以只听过有这么个地方,没去过,甚至不知道在哪个方向。
妙峰山在京城西边门头沟区,距离三里屯70多公里,开车要2个小时。
妙峰山属于3A景区,海拔1291米,山上特色是种植了大量的高山玫瑰,每年6月玫瑰花开的季节,会吸引很多京城周边游客。
不过现在已经是10月份,玫瑰早已凋谢,但山上的枫叶却红了,海拔高导致枫叶红得早,同样吸引了一些喜爱赏枫的中老年旅游团和驴友。
当然,来这最多的还是骑友。
妙峰山是京城周边被开发最好的骑行路线之一,即便是深夜,宋盏和蒋蕴祺还是能够看到路上零星的两支骑行队照明夜骑。
“为什么来这啊?我喝了不少,爬山肯定是不行了,说不定还得滚下去。”宋盏非常疑惑,“再说你这车能上山么?”
“也没想让你爬。”蒋蕴祺小心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我爸妈还在一起的时候,每年秋天都会带我来这。”
“这里秋天的夜晚云彩很薄,抬头能够看到很漂亮的星空,低头则能够看到偌大京城的璀璨灯火。”
“比较适合疗伤。”
蒋蕴祺说到这看向宋盏,宋盏笑道:“你又来了。”
蒋蕴祺有一点还没说,妙峰山的日出也很美,现在是凌晨2点,距离6点20日出,也没剩多久了。
汽车直接一路开到了山顶,这里在日后会修建观景平台,现在是一片无人打理的平地,路是游客趟出来的,旁边有一些可乐瓶和饼干包装袋,难得的是还有一个来此露营的学生社团。
汽车的灯光晃到露营帐篷,有人出来看了一眼,又缩回了帐篷里。
下车后,蒋蕴祺和宋盏慢慢走到一处大石头上,蒋蕴祺从车上带下来的一条长毛毯裹在身上。
“你需要么?”蒋蕴祺问道。
宋盏知道蒋蕴祺只有这一条,他说道:“我穿的挺多的,不冷。”
“山上确实不错,风景很美。”宋盏看着眼前的城市夜景,京城点点灯光如同一条条鞭炮燃烧的引线,有时从某处亮起,又会快速熄灭。
蒋蕴祺点头道:“是呀,看着人间灯火,内心会平静很多,也会忘记烦恼。”
宋盏想到一个问题:“成为明星会活得更自在么?还是有更多烦恼?”
蒋蕴祺说道:“明星也是一种职业,一份工作,每个人都有自己对职业和工作的态度,有的人喜欢工作生活混在一起,有的人就看得开一点。”
“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就需要时刻关注外界的看法,会非常累。”
“那你是哪种人?”
“我么?”蒋蕴祺想了想,“我算是后者吧,我就想做好音乐本身,收获更多的听众。如果做音乐是一门手艺,那我算是手艺人吧。”
宋盏说道:“明白了,我曾经采访……不,是听过一个导演说过,他想拍的电影,想通过电影表达的东西,在他前两部电影里已经说完了。”
“之后他也会拍商业电影,但他只是用电影赚钱,他认为拍电影是一个手艺,一个工作,仅此而已。”
蒋蕴祺若有所思道:“差不多,一个人的输出是有限的,很难持续不断地想要表达,但职业生涯却很长。”
“是这个意思。”宋盏认同。
“就像人生一样,人生也很长。”蒋蕴祺又拐了回来,“所以,人应该及时行乐,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和不能挽回的人。”
宋盏一愣:“你的转折好生硬啊?转音也是么?粉丝能适应的了?”
蒋蕴祺哼道:“要你管,我的粉丝喜欢着呢!”
宋盏知道蒋蕴祺还想着安慰自己,他和蒋蕴祺也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了,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虽然说失恋了,但其实反而让我获得了自由。”
“怎么说?”蒋蕴祺问道。
“其实我对待感情的态度一直不轻松,总是希望能够做得很完美,去照顾到方方面面,会刻意去控制感情的走向。”宋盏还是不愿意直接说自己就是渣男,这算是他最后的脸面吧。
“但最后发现,其实什么都处理不好,与其这样,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宋盏说了自己的情况,又好像没说。
蒋蕴祺似懂非懂,她没谈过恋爱,还不懂其中的门道,但外行一向喜欢指导内行。
蒋蕴祺默默记下,准备做后续写歌的素材。
两人聊着天,山顶的风虽然舒服,但深秋季节,山上是远超地面的寒冷,穿上棉衣也不为过。
宋盏的外套很薄,蒋蕴祺看到他身体颤抖,主动敞开毛毯,问道:
“毯子很大,要不要一起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