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天,凌正道回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半路上随便弄了点吃的,他便准备休息一下,下午陪宁雪出去转转。
刚打开房门,凌正道就嗅到饭香,这让他多少有些惊讶,直到看到系着围裙的苏澜。
“你还没走?”凌正道不禁问了一句,他以为苏澜早已经离开了,毕竟自己三个多星期都不在家。
“在这里住着很清静,我为什么要走?”苏澜话语虽然软绵绵的,不过听起来却很是理直气壮。
“早知道有饭吃,我就不在外面买东西了。”凌正道也是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餐桌前。
“先去洗手,怎么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懂事?”苏澜娇嗔着阻止了凌正道。
“真是的,吃个饭也这么麻烦。”凌正道不情不愿地起身,向洗手间走去了。
看着凌正道的背影,苏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凌珊死了,他的表现似乎太过平静了,这可不是他的性格,看来他的城府是越来越深了。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凌正道走出洗手间,见苏澜正盯着自己看,不由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变了,不像以前那个样子了。”苏澜很是坦然地说。
“是吗?”凌正道笑了笑,“可能吧,人总是会变得。”
“你的性格有时候会比较极端,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有些时候还是能退就退,毕竟路还很长。”
“这是在警告我吗?”凌正道皱起了眉头。
“算是忠告吧,主要是我不希望你做事太过刻意。”苏澜摇了摇头,她知道凌正道对自己心怀戒备,毕竟自己是王朝军的人。
即便是如此,可是苏澜还是继续说:“其实姚志扬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他不是刻意针对你,也不会被你摆一道的,你可不要学他。”
这一句话还真是点醒了凌正道,他突然意识到如今的自己,还真是和姚志扬有几分相似,搞不好也会步其后尘。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帮我,我们应该是相互对立的吧?”
“对立?那也是你觉得而已,我可没有这么想过。”
凌正道对苏澜的感觉很奇怪,那就是明知她是王朝军的人,却还是对她毫无防备,或许这便是苏澜的独特魅力吧。
苏澜是王朝军的在官场上的公关者,她的公关手段,似乎并不是常见的钱色交易,而是有她自己一套独特的办法。
王朝军对苏澜的重视,除了这个女人把握自己命脉之外,还有就是不舍得这个人才。
相比凌珊,苏澜无疑是更聪明的,她牢牢地抓住了王朝军的一些罪证,从而确保自己相安无事,这是一个会给自己留退路的女人。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那么看重你?”苏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凌正道不由点头,自己和苏澜相识时,不过是中平县招商局的的副科级局首,这样的小官别说在成州地区了,就算在中平县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可是为什么,苏澜会一直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是因为凌珊,要不是凌珊以前暗中帮你,你在中平县环保局就差不多做到头了。”
凌珊?凌正道愣了一下,以前位低人轻,对于官场上的复杂关系他了解的也并不多。
不过现在完全不一样了,站在一定的高度回头看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别的就不说了。
单是在上河村强行取缔污染项目,最后造成一起自杀的事情来说,即便那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可是真要被追求,凌正道的仕途之路也早就夭折了。
再就是安宁乡的乡长马立坤,那是盘踞多年的恶徒,别说中平县纪委,就算是有吴明泽坐镇的成州市纪委,都一时拿其没有什么办法。
单凭凌正道一个副科级干部,即便是有当时的副市首沈慕然协助,想要轻松地除掉马立坤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另外就是安宁乡马家村,凌正道当时这个乡长干的的确不错,可是短时间解决安宁乡问题,如果没有人暗中协助,肯定是很难做到的。
包括后来水乡青县项目,以及在成州市的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凌正道之所以能如此的顺利,显然是离不开一些暗中的帮助。
自始至终在帮凌正道的不是别人,正是可以在成州市地区颇有影响几的凌珊。
“凌珊做的一些事情,虽然很隐蔽,可是却被王朝军察觉了。当然他当时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你那时候太微不足道了。”
“所以是因为凌珊,你才会和我走的那么近?”凌正道不由问了一句。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不是在帮凌珊什么,我只是好奇她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做无利可图的事情。”
凌正道从苏澜的话语中,听出她与凌珊的关系并不好。只是到底有多不好,他却不得而知,因为凌珊从未提及过苏澜。
“我当时就在想,难道这个凌正道有什么不同之处吗?所以我就很刻意地接近你,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个人的缺点就是太好奇。”
“所以现在你很了解我了对吗?”
“当然了,都这么久了我还不了解你,那我岂不是太笨了?”苏澜笑了起来,笑的格外轻松。
“那我是个什么人?”
“滥好人一个,而且是那种让人喜欢的滥好人。”
“这是在夸奖我吗?”
“当然了,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因为曲雅静的事情,全力去帮你的,那时候只有我能帮你的。”
凌正道被曲雅静诬陷非礼,虽然并不是一件大事,可是其影响力却是非常大的,甚至沈慕然也为此丢了职位。
凌珊在成州地区可以帮到凌正道,然而事情牵扯到了东岭省,她却是无能为力了,最后还是苏澜出面,才为凌正道洗清了冤屈。
那件小事因为沈慕然的介入,变成了上级领导间的角力之争,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僵持局面。
苏澜打破了僵局,无疑就是让许多支持曲雅静的领导陷入了被动,而这些领导正是王朝军多年来拉拢来的保护伞。
所以说,苏澜此举无疑就是在倒戈相向。不仅是拆了一些官员的台,同时还拆了王朝军的台,所以王朝军对此很是不满。
“那件事让你也很难做吧?”凌正道很清楚,以苏澜的聪明,应该选择的是袖手旁观,而不是把自己至于风口浪尖处。
“我说过,我是一个懂得给自己留退路的人,所以我即便是与那些人为敌,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苏澜说这番话时,脸上带着几分特有的骄傲。“不过这样的忙,我也只能帮一次,现在凌珊也死了,能帮你的人也不多了,所以你应该明白的。”
这对凌正道来说的确是一番忠告,苏澜的话让他意识到了退路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