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县云端电子厂的潘总来找过我,这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李林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直视着凌正道。朱刚下午时的态度,已经让这位县委记述知道,肯定随后就将问题汇报给了凌正道。
“我知道,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凌正道满脸坦然,虽然不想因为这件事和李林出现矛盾,但是在这件事上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那你是什么态度?”李林又问了一句,凌正道的坦然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挑战。
“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一切依法办事。”
“法,凌记述,你不觉得这个劳动合同法,他就是一种恶法吗?”
李林摇了摇头,“去年燕京两会,就有经济专家提出要废除相关的劳动法规。我们是发展中国家,现在企业又面临重重困难,在去为什么职工考虑,那企业还干不了干了?”
“这是典型的推卸责任,企业面临困难是其自身问题,是其管理者的问题。就因为企业有困难,就应该无限压榨底层工人吗?”
凌正道觉得李林说的话有些可笑,他就不明白了,那也在上位的人,不允许下级越权,可是出什么问题,为什么都把责任推到底层?
还有那什么在两会上,提议废除劳动法相关保护条例的那位经济专家,口口声声说什么企业是劳动法中的弱势群体。
如果说那些企业家是弱势群体,那每天工作十二小时,甚至更长时间,全年无休的底层职工就是强势群体了?
什么狗屁经济专家,连一点儿基本常理都不懂!凌正道这是没有遇到那位专家,如果遇到了,肯定大耳刮子抽过去。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的国情比较特殊……”
“国情特殊就应该让农民工人受罪吗?李记述你要清楚,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是资本主义国家!”
“凌记述,事实已经证明以前路是错误的,已经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了,你还是这种论调……”
“我什么论调?那我问你,我们是不是社会主义国家?我的立国根本又是什么,相信你在燕京,也应该比我清楚!”
“你这样就太上纲上线了,这种老旧思想根本不可取。”
“如果说我让县里企业遵守劳动法规,是不可取的老旧思想,那我觉得我们就没有必要继续讨论下去了!”
凌正道有些生气了,他不明白同样是寒门出身的李林,难道就不知道百姓疾苦吗?不是李林不知道,而是这个同窗他忘本了!
本来凌正道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想到昔日情义,他把后面的话压了回去。可以说换作是旁人,凌正道这会儿就要骂人了。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你这不是为民而是害民。如果你的这些做法,让类如云端电子这样的企业离开中平县怎么办?那工人的工作可就丢了……”
“离开更好,只要云端电子敢走,我就敢收回它在中平县的购置的地皮,冻结它的相关资产!”
“你这样搞怎么行,人家毕竟是海外资产……”
“T湾省是中国的,这不属于海外资产,即便它是海外资产又怎么样,在我的管辖范围内违法,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凌正道你太天真了,你这种行为不仅是对中平县招商引资,甚至省里乃至全国招商引资,都会造成重大的损失,这个责任你承担不起!”
“我既然敢做就敢当!而且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承担任何责任,违法的是他们而不是我。我如果要通过劳动仲裁,去起诉云端电子厂,我能让他赔的破产!”
不可理喻!李林此刻对凌正道的评价就是如此,这样的人是凭什么升到正处的?成州市的官场,乃至东岭省的官场真是可笑至极!
“开个会吧?明天召开常委会讨论这个问题,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李林拿出了自己县委记述的架子。
“没那个必要,我的态度很明确,别说是县常委会议,就算是省市领导来了,这个决定也不会改变的!”
“你……”即便是李林善于隐忍,可是此刻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怒色。
凌正道这是想干什么?摆明了就是在架空自己!这种事情是李林无法允许的,果然人心会变,在权力面前友情算个屁!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常委会,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开,而我也没有时间参加!”
凌正道拒绝召开常委会,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张狂,而是他不希望看到李林在常委会上出丑。
如果凌正道真要针对李林,又怎么可能会私下登门。可是李林完全无法体会凌正道的用心,始终都觉得自己才是在中平县说一不二的那个人。
见凌正道起身要走,李林不由地握了握拳头,他真的没有想到上任第一天,接连给自己来下马威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这位同窗。
“等一下!”李林喊了凌正道一声,指着茶几上那白塑料桶又说:“拿着你的酒。”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酒,凌正道暗暗叹息一声,便将那白塑料捅拎在手中,转身而去。
“什么玩意!那几块钱的散酒过来,凌正道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看着凌正道离开,李林愤声骂了一句,便又对自己的助理小秘书说:“把我手机拿来,我要给市委叶记述打个电话。”
李林要告凌正道的状,自然是要向叶霜汇报相关情况的,由记述来主持这个公道。可是一旁的小秘书,却是犹豫不决的模样。
“你还愣着干什么?”李林有些不满地催促了一句。
“李记述,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凌记述和市委叶记述关系很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了?”李林不解地问了一句。
“就是那个叶记述和凌记述是未婚夫妻关系,这是在成州地区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可能你刚来还不太了解。”
眼前的小秘书,虽然还算不上是李林的亲信,可是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领导要是遇到麻烦,自己肯定也不会好过。
所以他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对领导说清楚。
李林是什么人?最懂得官场人际关系的人。
听完小秘书的话,他也着实吓了一跳。幸好是秘书及时提醒,不然这个电话打过去,以后自己岂不是更被针对了。
“那胡市首呢,和凌记述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觉得胡市首和凌记述关系也不浅,当初胡市首在县里任记述时,那可是亲手提拔的凌记述。而且胡市首的小舅子,现在还给凌记述开车……”
听到这里李林就明白了,为什么凌正道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原来人家和两位市领导关系竟是如此的密切,人家有张狂的资本。
成州官场官官相护,官僚主义浓重,这简直就是一腐到底啊!李林愤然地想着,此时他也有些迷茫,迷茫自己该如何杀出重围。
人心就是如此,心术不正看到的东西也永远都是丑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