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的早晨，天刚亮，周志程还窝在被窝里时，耳边就传来了客厅里里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见程女士在客厅里指挥老周准备供祖的香烛纸钱，心里叹了口气。
昨天家族聚餐的不欢而散让气氛依然有些僵硬，尤其是老周，从早上起来后就没说过几句话。
果不其然，老周默默收拾好东西，独自出了门，去给祖坟上香烧纸了。
周志程看着老爸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老周难啊。
昨天那顿饭，简直就像一场“战争”，而今天大家好像都还没从那场风波中缓过劲来。
不过今天他和程女士得去外婆家拜年，总算是不用去那边了。
“快点儿收拾好，咱们该出发了，今天去你外婆家，你外婆一直惦记着你呢。”程女士催促道。
周志程没怎么磨蹭，赶紧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虽然家里最近一团糟，但他还是很喜欢外婆的，毕竟外婆在他心中就是个慈祥又实在的老人，总是让他感到温暖。
和程女士两人坐上去乡下的大巴车，一路驶向老家。
外婆家在乡下，距离城里稍远，特别是周志程上学后，去的次数明显少了。但每次去外婆家，他都会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踏实感。
一进外婆家，迎接他们的就是热情洋溢的外婆。
她瘦小的身影从厨房里一边忙活，一边朝门口跑出来，一看到周志程，眼睛就亮了，紧紧握住他的手。
“小程啊！哎哟，你可好久没来看外婆了啊！”外婆那声音饱含着几分感叹，手握得很紧，像是怕他下一秒又跑掉似的。
周志程微微一笑，心里也有些汗颜。
他确实好久没来了，平日里上学忙，再加上离得远，往往过年才会见到外婆。
“外婆，我这不是来了嘛，这段时间学校比较忙，我一放假就赶来了。”周志程挠了挠头，笑着解释道。
“哎呀，没事，没事，你能来就好。”外婆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
她拉着周志程走进堂屋，程女士也跟了进去，厨房里传来阵阵饭菜香味。
外婆家虽然是乡下的老房子，但那种朴实无华的气息让人觉得特别舒服。外婆忙前忙后，招呼着周志程和程女士坐下，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外婆，最近身体怎么样？”周志程关切地问道。
“还行，还行，就是你外公走了以后，我这老骨头不太愿意出门了。”外婆叹了口气，但很快又转回了笑脸，“不过你大舅总是接我去县城住，我哪住得惯啊，没几天我就吵着要回自己家，咱家那几块菜地，还有养的鸡鸭，我不盯着心里不踏实。”
周志程笑着点头，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
外婆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她一辈子务农，习惯了农村的生活，哪里肯长时间待在城里。
而且外婆一直很公平，不论是对自己的亲孙子还是像周志程这样的外孙子，她都一视同仁，平等对待。
“外婆，菜地和鸡鸭都还好吧？”周志程随口问了一句。
外婆听了，笑得更开怀了，“菜地好得很，鸡鸭也肥着呢！你大舅时不时过来帮我照看，但我这老骨头还是放不下。”
说话间，大舅程晓旭一家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
外婆特意提前几天通知了大家，今天家里聚餐，大姨程晓丽和二姨程晓清一家也都要来。
正巧，周志程刚坐下没多久，大姨一家就来了。
“大姐，二姐，你们终于来了！”程女士从厨房里出来，招呼着姐妹们。
一阵寒暄过后，屋子里热闹了起来。
大姨程晓丽和二姨程晓清带着家人进门，周志程和几个表兄弟姐妹们也开始活跃起来，毕竟他们这一代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哎哟，小程，你又长高了！”二姨笑着拍了拍周志程的肩膀，顺势又把自己儿子胡鑫推了过来，“你俩小时候可真是皮得不行，每次来外婆家都得惹点儿事才罢休。”
胡鑫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妈，你还说呢，我们都长大了！”
“你们小时候确实也太能能闹腾了，我记得有一次你俩去隔壁朱大爷家的鱼塘捞虾，结果摔进塘里，回来时被外婆罚站了好半天呢！”
大姨家的大表姐冯曼曼说道。
“哈哈，那次可把我俩给吓坏了，朱大爷追着我们俩跑了一路，外婆还得拉着我们去给朱大爷道歉。”周志程也忍不住回忆起了当年的趣事，忍俊不禁。
正说着，大舅家的表妹也凑了过来，开始和周志程聊起了近况。
几个表兄弟姐妹围在一起，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
家里的一切似乎都被这样的轻松和温馨笼罩着，仿佛昨天的爷爷奶奶家那边的不愉快已经成了遥远的记忆。
不一会儿，饭菜准备好了，外婆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一桌子的菜肴，看得周志程食指大动，全都是外婆拿手的家常菜。
红烧肉、清蒸鱼、炸鸡腿，甚至还有他最爱吃的外婆特制的咸菜扣肉。
“来来来，大家都吃，都吃。”外婆不停地往大家碗里夹菜，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都是我特意准备的，你们得多吃点儿。”
饭桌上，大家边吃边聊，气氛热闹而轻松。
周志程和几个表兄弟姐妹谈天说地，回忆小时候的种种趣事，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特别是胡鑫，虽然已经高三了，但性格依然活泼，他讲起小时候的“捣蛋战绩”来也是眉飞色舞，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
“有一次我记得，小程和胡鑫偷偷跑去村头的地里钓青蛙，结果一脚踩坏了人家的庄稼，被那家人发现后，连夜来外婆家告状。”大表姐笑着说道。
“对对对！”胡鑫也附和着，“外婆当时气得不行，拉着我俩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回来还罚我们俩跪搓衣板，啧，那滋味儿真不敢再来一次了。”
周志程听得脸都红了，忍不住解释道：“那是小时候嘛，现在我可成熟了。”
“哎呀，小时候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你们都长大了，知道分寸就好。”外婆慈祥地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欣慰。
饭桌上的气氛热烈，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周志程虽然心里还惦记着老周在老家那边还会不会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一个真正温暖的港湾，外婆家这种家的味道才让他真正心安。
不过，就在大家聊得正热闹的时候，大姨程晓丽突然放下了筷子，轻咳了一声，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程女士。
“小妹啊，听说你们家最近也不太平？昨天你大嫂还打电话跟我抱怨了好一阵子，说你们不帮忙。”大姨的声音不大，但话里带着几分探究。
大姨和周志程的大婶是同学，平时虽然联系不多，但是一遇到事，他大婶就总喜欢各种告状。
程女士闻言，脸色微微一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哎，都是些家务事，不提也罢，最近我们确实有些不愉快，但我想着总能熬过去。”
大姨程晓丽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她缓缓点了点头，又说道：“家里的事，的确不好说，不过你也要注意调节心情，别让这些琐事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有些话呢，其实大姨也不愿意多说，毕竟老周家那边的亲戚她哪会不知道啊，一个个的不像个样子！
程女士叹了一口气，不愿意多说，这种团聚的好日子，不能因为他们家的糟心事破坏了氛围。
而此时，外婆坐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柔和又温暖，仿佛在用无声的力量包容着一切。
正是这份无言的关爱，让程女士感到莫大的安慰。
周志程也是感觉很温暖，外婆这边的氛围很好，而老周那边的亲戚，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