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姓张的真这么好对付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了。”泰伯的话语中竟然透露着些许的无奈,这是让李婉茹从来都没想到的事,“不管怎么样,眼下都不是容我们继续悠哉下去的时候,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李婉茹靠在躺椅上,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小得意:“你以为我也是你手下那些废物么?我这边的生产进度正在一季度比一季度高,要不了多久,丰裕集团就能真正成为全省最大的农产业巨头公司,而你手里的筹码也能更多,至少到时候,你那心怀不轨的二弟肯定威胁不到你的地位。”
泰伯的声音中这才流露出些许欣慰和满意:“这样就好,婉茹,果然只有你才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最信得过的人。”
任谁都能听出泰伯这番话多少含有些许敷衍的成分,但李婉茹却对这番话看的很重:“你总算是意识到这点了,总之,等你过两天有时间了,记得来丰县一趟,我可是想你很久了。”
挂断电话,李婉茹心花怒放:泰伯很长一段时间来都已经对她慢慢进入了冷淡期,而这一次李婉茹如果能抓住机会,好好的在泰伯面前表现一把,那泰伯一定会重新对她焕发热情。
而长久以来,李婉茹最大的梦想,无非就是能在泰伯身边转正,从泰伯的得力属下乃至情人,真正成为泰伯身边明媒正娶的夫人,到时候再光明正大的进入泰家,成为泰家的女主人,成为真正意义上森北省的主宰之一。
光是想到这点,就能让李婉茹兴奋的按捺不住。
……
与此同时,在丰县的另一角,越过那广卯的稻浪田野,来到更为辽阔的乡间,张洋等人的车辆正在田间小路上疾驰。
好在黄祺的车技因为常年累月以来的走私商人生涯,也还算过得去,这才不会和其他来到这地方的轿车一样,一不留神就陷入到水田里去,然后挣扎半天都挣扎不出来。
不过就算如此,黄祺依旧对张洋的这个决定抱有怀疑:“你打算把希望放在这些农民身上?我不想说的太难听,但是刚刚的事情其实你也看到了,他们的组织力度,说是乌合之众都不为过,指望他们能成事,咱们还不如按照原来的办法来呢。”
美娥则有些好奇的看着张洋:“本地人或许对这里的了解比我们更深,但实际上也就仅此而已了,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承受不了短时间内的损失,毕竟只需要一个季度的亏损,就能让他们入不敷出,丰县的繁荣本身就是建立在他们的拮据之上。”
张洋则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凡事总得尝试一下,我有种预感,这一趟绝对能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收获。”
经过一路上的打听,几人终于是来到了田间的一座旧房面前,这栋房子还保留着浓郁的二三十年前的风格,外表是粗犷的红砖房,没有经过粉刷,房子里面也是再简陋不过的水泥地,就和这里的其他建筑一样,平平无奇。
但张洋要找的人就在门外:那个被称作“文莽子”的小伙,本名文祥,他此刻正在门外晒谷,拿着一个比他本人更长的耙子,耐心的疏通稻谷,而一个更为苍老的女人则在一旁编织一件准备入秋的毛衣,如果只是单看外表的话,这里的日子倒是也祥和。
到地方后,张洋径直打开车门下车,而文祥则狐疑的皱紧眉头,看着张洋这一伙不速之客。
“你就是文祥对吧?”张洋主动走过去打起了招呼,“我姓张,是外地来的,这次来丰县是为了和李婉茹谈点合作的事。”
文祥点了点头:“我刚刚在丰裕集团的大院里看到你了,如果是李婉茹派你来当说客的话,那你还是请回吧,我说过,只要她本人不改变当前的指标任务,我是不会罢休的。”
张洋笑了笑:“小伙还挺倔,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来这里只是单纯因为好奇而已。”
“好奇?”文祥更为疑惑,“好奇什么?”
张洋看了看周围,随即视线定格到了那个老女人身上:“这位是……?”
“我奶奶。”文祥也不避讳,“人已经上了年纪,如今耳朵听不太清楚了,身体也不太健康,所以家里的农活都是我在做。”
随后,文祥放下耙子:“想说什么就进来说吧,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丰裕集团在丰县的眼线无处不在,如果被他们看到了,李婉茹第一时间就会知道你在这里跟我接头。”
等到张洋等人和文祥走进他家,这才发现,文祥的家里有着明显被蹂躏过的痕迹,无论是桌椅还是柜子,仿佛都曾经被人不止一次的打翻过,处处都显得有些凌乱和狼藉。
“乖乖,你家里这是遭贼了吗?”黄祺皱紧眉头,“这就看不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家具啊。”
文祥则默默地给几人沏茶:“是丰裕集团的人,他们来过几次了,最近一次就是半个月前,当然,他们没有明着透露身份,都是深更半夜以后直接闯进来,蒙着脸打砸一番后直接走,但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他们的真实身份了,而且丰裕集团也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段来打压异见者,他们指望能吓到我,但我不会被轻易吓到。”
张洋搬了张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了下来:“异见者?这就是你给自己的定位?对于一个找大公司闹事的农民来说,你的确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文祥将茶杯递给了众人,这才坐在了他们的对面,表情有些愤愤不平:“我做的事和我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我承认,丰裕集团让丰县从全省的一个不入流的小县城蜕变为了如今的产粮大户,让我们丰县的名声也打了出去,但是这一切的代价呢?”
“你们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哪怕是午后,农民们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休息时间,一定要被丰裕集团的指标给压榨到极限,你以为他们是不想休息吗?他们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