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张洋为了应对和准备这一刻,做了不少心理准备,甚至都已经提前在心里预演了这个场景无数次的话。
那他也绝对没有预见到此时此刻的画面。
张洋想破头都不可能想到泰季会出现在这里,关键最要命的是另一点:泰季认识自己!
张洋还不至于忘记自己在海龙山上是怎么和这四眼仔激烈交锋,又是怎么让他狼狈不堪的被赶回家的,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实际上也不过一次,但张洋相信,泰季不可能忘了自己这张脸。
这下要了命了,张洋大脑在这几秒钟时间里飞速旋转,自己要怎么办?低头?那样在一群挺胸抬头的人里反而更显眼了,赶紧掉头就溜?那自己这些天的谋划可就都打了水漂了,借口上厕所?关键是厕所也在那条走廊后面!
一时之间,张洋竟然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被泰季给撞破在这里了?
但很快,张洋就意识到了,情况有变。
那就是泰季的视线根本就没有往自己这边瞟一下。
实际上,泰季甚至都没有看一下彭主任这帮人,只是有些脸色不悦的从走廊中背着手走了出来。
而后,在泰季身后,才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三少,走好不送。”
这一次,彭主任立刻屏住了呼吸,而从泰季身后出现的那人,才终于算是符合张洋之前脑补的形象。
来者一身工装,身形强壮,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竟然还是有些强健的肌肉轮廓。
最关键的,是他的气质,的确就如同顽石一般,坚韧不屈。
来者便是天石重工的总经理,泰伯的三枚心腹之一,罗刚。
同时,听到这话的泰季只是不悦的回头:“罗总,既然你把我的警告当做耳旁风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最好对得起我大哥的信任。”
“这点不用你来操心。”罗刚的态度不卑不亢,更让泰季恼火,“请。”
泰季咬着牙,直接扭头离开了大厅,全程都没往张洋这边看过一眼,自然不会认出张洋来。
毕竟泰季怎么可能会想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就藏着他们泰家的心腹大患呢?
张洋长舒了一口气,刚刚那一下着实是给张洋吓得不轻,好在警报已经解除,张洋才能冷静下来,继续思索要如何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而就在这时候,彭主任的一嗓子直接给张洋吓了一个机灵:“全体都有,向罗总!立正!”
一声大喝,其他人愣是纷纷精神小伙站直一样,连张洋都没想到动作能这么整齐。
罗刚也将注意力从离开的泰季身上抽了回来,转而走到了众人面前,先是看了一眼彭主任,随后一眼扫过彭主任身后的一众组长。
但是,在扫过张洋时,罗刚的视线却突然凝固住了,其他人都为之一愣,而张洋更是再度泛起了狐疑。
见鬼了,难不成罗刚已经提前几见过自己的照片了?不然好端端的盯着自己看干什么?
这样僵持的凝视持续了良久,就在张洋已经隐约感到了一阵不舒服的时候,罗刚才缓缓开口:“生面孔,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升的组长?”
这下,不单单是彭主任,连其他组长都吃了一惊。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和认知里,罗刚几乎从不露面,更是从来都不亲自参与天石重工厂的管理,在一众工人的刻板印象中,罗刚早就已经成为了那种从来不问工厂业务,一心只想着摸鱼的老总形象。
结果此刻,罗刚却一眼精准的认出了张洋是所谓的“生面孔”。并且之前从来没有当过组长,这就说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罗刚对于天石重工的几千号工人的身份都有印象,对于那些组长更是了如指掌。
他对于天石重工的掌控力和了解,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因此,彭主任才会在一阵惊愕之后,赶紧开口:“报告总经理,他是……”
“我没问你。”罗刚直接打断了彭主任的话,接着继续看向张洋,“我在问他。”
张洋挺直腰背,大声说道:“总经理好!我叫做张方,是一个多礼拜前才入职的新员工!”
彭主任脸色煞白,他本来还想给张洋编一下身份,比如已经进厂半年表现优异之类的,结果张洋竟然直接开口就说自己进厂一个多礼拜,这下彭主任是完蛋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罗刚马上就皱紧了眉头:“一个礼拜?就升了组长?天石重工的条例可没有这种例外吧?”
就在罗刚的视线已经隐约偏移到战战兢兢的彭主任身上时,张洋直接再度开口抢搭:“报告总经理,那是因为我表现突出,成功让我们第五车间拿到了本个月度的生产冠军,并且我可以保证以后每个月的生产冠军都是我们第五车间!所以彭主任就让我当了组长!”
彭主任现在已经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会有这一出的话,他宁愿不要这个月度冠军好了。
其他组长也都是捏了一把冷汗,都在暗中祈祷,求求张洋不要再乱说话了。
罗刚面无表情,但那无形的气势,就仿佛他已经处于暴怒边缘,随时都要爆发了一样。
但张洋甚至到了这一步,还没有停下的打算,仍旧在提高音量:
“而且,针对总经理刚刚说的,天石重工的条例不允许的说法,我有异议!”
轰!如果说之前张洋说的那些话还能说是不会说话和情商低导致的冒犯,那么这一句话就是实实在在骑着鬼火在碾罗刚的脸了,彭主任面如死灰,两条腿都已经在发软了。
“我认为,所谓的条例,虽然很重要,但条例的创建目的,也是为了工厂能够更好的运转和盈利才诞生的!”
张洋大声说道:“所以我认为,如果在生产利益和条例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一定是生产利益最为优先,所以我认为我的组长位置来的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