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带你过去,但能不能和她见面就难说了,我都有好久没见过她了,最多也就隔着墙和她说上两句,唉!”彭泽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也正因为老太婆的生活如此艰难,他才更加没办法原谅发小的背叛。
……
龙城的寒冬格外凛冽,尤其是早上,风里面还夹杂这一些冰屑,砸在脸上,让人隐隐作疼。
狭窄的街道上,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树叶夹杂着一些破碎的纸片在空中胡乱的飞舞,街道两边那些破旧的老房子就好像矗立在寒风中的乞丐,好像随时都有轰然倒地的危险。
寒风穿过老墙的裂缝,发出一声声的尖啸,犹如一只只未能及时筑巢的寒号鸟。
很难想象,五十年前,这里是龙城最繁华的地方,在龙城其他地方蓬勃发展的时候,这里却好像过了七十岁的人生,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走向死亡。
留在这里的人,大都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从这里走出去,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守旧而不愿意离开的,能住在这里,至少说明他们曾经辉煌过,因为五十年前能住在这里的,都得是人上人。
所以这里和贫民窟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拥有和贫民窟同样的破败,却透露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傲,当然,说得更直白一点儿,就是不愿意脱掉长衫的孔乙己。
其他街道在这个点,已经满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街道两边,各种小吃店也已经苏醒。
但在这条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两边的店铺也是紧闭着的,大部分店铺上面都写着丧尸一条龙,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彭战和彭泽城在大街上缓步而行,没有说话,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压抑。
刚转过一个弯,他们看见一大堆纸箱在街道上缓慢的行走,而纸箱下面是两条纤细的腿,正常情况下想要移动这么一大堆纸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借着风力,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飘逸。
彭泽城立即加快脚步,彭战刚想说话,彭泽城冲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彭泽城猫着腰,加快步伐,伸手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纸箱堆。
“谢谢啊!”前面传来细弱的,喘着粗气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苍老。
从纸箱的空隙中,彭战看见了飞舞的白发。
“翠姨,你这是何苦呢?”彭泽城满是心疼的说。
老妇人听见是彭泽城的声音,立马扔下纸箱,快步朝前走。
她手一松,纸箱就好像断线的风筝,飞得到处都是,彭泽城赶紧手忙脚乱去摁那些飞走的纸箱。
彭战往那里一站,寒风骤减,有些已经滚远的纸箱居然自己滚了回来。
彭泽城也不管那么多,重新将那些纸箱捆好,一边捆还一边说:“不能让这些纸箱跑了,这可是她一两天的饭钱。”
“啊,这些纸箱最多买块,能够她两天吃?”彭战惊讶极了。
“她每天就是咸菜加馒头,连热水都舍不得烧。”彭泽城摇着头无可奈何的说,对于老太婆的倔强他是彻底的服了。
每个月从鹰国寄来的钱差不多在一万鹰币,算起来就是七万龙币,而上班族的平均工资七千左右。七万,相当于上班族的十倍,完全可以过上十分奢侈的生活。
就算不用鹰国寄来的钱,作为龙城大学的知名教授,她的退休金也高达上万元,但自从她儿子加入鹰国国籍之后,她就没领过一分的退休金。
就算这两笔钱都不要,桃李满天下的她,只要愿意,会有很多人对她伸出援助之手,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她偏偏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馈赠,选择了这种最底层的生活方式。
即便这样,她却并没有得到别人的谅解,网友们依然将她当做教育子女失败的经典案例,将她放在孟母三迁,岳母刺字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