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辉!就你这种烂人!也配在我刀疤面前放狠话!你也配?还特么砍死我全家!今天老子先把你弄死,爽完你老婆和女儿,再把他们卖到窑子去!”
李永辉脑子似乎受到重击,脑门子嗡嗡作响,还没等他扭头看清说话之人,脑袋又被一股巨力摁进一个大水缸,李永辉想要挣扎站起来,却发现双手双腿被人死死掐着,根本没法动。
嗬——
当李永辉被人揪着头发从水里拽起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埋藏在地狱深处的灵魂也被狠狠的拽出来,憋闷的胸腔贪婪的汲取着充满油漆味的浑浊空气。
他眯着被胖揍肿胀成一条缝的双眼,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满身红油漆抱着一个三四岁小女孩儿的凄惨女子,狼狈不堪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妈妈,我怕。”小女孩儿在女子怀里缩了缩,似乎很怕见到李永辉的眼神。
“朵朵不怕,有妈妈在,有妈妈在”女子搂紧小女孩儿,嘴上说着不怕,但抹去红油漆的脸颊却显得极为惨白,眼神惊慌闪躲。
李永辉努力的睁开双眼,这才在红油漆中辨别出两人的身份,正是他愧疚于心难以忘怀,却早已记不清模样的老婆和女儿。
庞杂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过,他赫然发现自己不是做梦,而是回到了1987年,回到当年被高利贷讨债的那个场面。
在那个激荡的八十年代,李永辉父母还是国营化工厂职工,家境殷实,小有余资。李永辉虽然高考失败,但等待他的也是顶替父母在国营化工厂上班的优越工作,更是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儿,生了个漂亮的女儿,在当时不知羡煞多少左邻右舍,李永辉对于旁人的羡慕目光,自然也沾沾自喜。
当然,有人羡慕,也有人眼红。
李永辉的老婆张丽梅却被当时厂外的一个流氓混混刀疤看上,设计引诱李永辉赌博。面对比捡钱还轻松的赌桌,一向养尊处优没有经历社会毒打的李永辉自然禁不住诱惑。
一开始,李永辉一连好几次前前后后赢了几千块,要知道,在八十年代末,月工资只有几十块的年代,几千块足以让人为之搏命。
赢了想继续赢,输了想翻回本,作为赌徒,李永辉无疑是合格的。
但好景不长,李永辉从一开始的运气爆好,到后来输多赢少,一直到最后把把输光,不知不觉,李永辉在赌场高利贷欠下巨额高利贷,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家里的存款已经被他输光,家里的房子也早已经变卖,父母颜面丢尽回到乡下种田为生,老婆女儿也被他抵押借钱。
而今天,就是债主上门催债,刀疤计谋得逞,准备绑走他老婆女儿的日子。
前世的李永辉虽然烂人一个,但也还知道护住自己的老婆女儿,争夺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旁边猪肉摊上抢了一把杀猪刀,照着刀疤腰子上招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总算保下了老婆女儿。
但李永辉也因此被送进牢狱,不知道那年头是因为法律不完善还是其他原因,李永辉被判十年,等他出来时,已经是香港回归。
当李永辉回到家里,才发现父母在他入狱第二年就伤心过度郁郁而终,老婆女儿更是不知所踪。
好在李永辉在狱中总算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痛改前非,更是在监狱大染缸中学了些本事,又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代,总算是建立起一片不错的家业,身家亿万。
可每每想到失踪的老婆女儿,李永辉心里只有愧疚和自责,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只要能够寻回老婆女儿,哪怕让他放弃亿万家产他也愿意。
没曾想居然一语中的。
一觉醒来,居然真的回来了。
李永辉看着蜷缩地上,紧紧搂着委屈抽泣女儿的张丽梅,以及看向他憎恶目光的眼神。
李永辉胸口莫名疼痛。
曾经,他赌输之后就酗酒,一喝醉就回家找张丽梅要钱,要不到钱就恶气撒在两母女身上,两母女已经被打怕了。
这会儿的他,在两母女眼里,估计比站在他对面的刀疤更可恨,也更希望刀疤直接把他当场打死,以解心头之恨。
刀疤抓着李永辉的头发,用手拍在他脸上,脸上一条狰狞可怖的常常刀疤绝对能够夜止小儿啼。
“李永辉,你够种啊!怎么滴,还想和我刀疤比划比划——”
砰!
刀疤话还没说完,迎面就被一拳砸在脸上,鼻子上更是传来一声轻响,顿时血流如注。
原本抓着李永辉的两个小弟瞬间就傻了,一股巨力直接将他们带翻摔成了狗啃屎。
刀疤也傻了,捂着已经骨折的鼻梁,鼻血哗哗从指缝中流出,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卧槽!你敢打老子——”
砰!
这次,李永辉贴近刀疤,一个跨步顶肘,手肘直接撞在刀疤胸口处,刀疤瞬间被撞飞,在半空中喷出一大口血。
“给给我上啊!弄死他!”
几个小弟傻眼小弟恍惚回神,哇哇叫嚷着冲向李永辉。
几个花拳绣腿的小混混哪里是李永辉这种经过特殊训练功夫高手的对手,想当初,监狱八年可不是白待的,那个年代,监狱里关着各种能人奇才,李永辉正好和一个高手学了几年八极拳,所谓太极十年不出门,八极一年打死人,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只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几个小弟儿也跟着刀疤有模有样的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哀嚎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哥,求您别打了!”
“嘶——呜呜——我骨头好像断了!”
“妈!救我!”
这年头的小混混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哪里见过这么能打,这么残暴的人,顿时吓得哭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求饶。
李永辉揉了揉酸痛的双手,又扭了扭脚踝,走到刀疤面前,一脚踹在刀疤后腰上,看到刀疤满脸冷汗和痉挛,这才蹲在他面前说道,“刀疤,现在你是不是感觉你腰子快要炸了?”
刀疤蜷缩在地上点头,后腰的刺痛和胀痛让他根本就没法说话。
李永辉用手在他脸上拍了几下,“这就对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但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不介意直接将你的腰子踢爆,你养的那些浪蹄子可就只能去别人床上浪了。”
死虽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刀疤浑身一颤,魂都差点吓得爆炸,忙不失迭的点头。
“字据呢?”李永辉满面春风,咧着嘴,露出渗血的两排皓齿,再配上满脸血污,看起来很是渗人。
“在在包里在包里,兄弟,别别动手!”刀疤都快哭出来了。
李永辉在刀疤的衣兜里摸索了一会儿,翻出一张字据,正是他前世签下的那张抵押老婆和女儿的字据,上面还有一个鲜红的手印。
将字据撕碎,李永辉斜眼看了看刀疤的后腰,“滚吧,欢迎你来找我报复。”
已经吓破胆,又怕腰子爆炸的刀疤哪儿还敢放狠话,在小弟的搀扶下连滚带爬往医院赶去。
眼见刀疤消失在街道尽头,李永辉感觉浑身痉挛。
“糟了,玩儿脱了。”李永辉心道不好,现在这幅身体虽然有两把子力气,但终究没有经过严格的身体素质训练,刚刚那一架看起来很轻松,但李永辉却知道,这是他强行调动身体潜能的结果,而这种强行调动身体潜能的后果就是一旦精神松懈,轻则身体肌肉酸痛僵直,重则伤筋断骨气绝身亡。
好在李永辉控制着力度,但也吃亏不小,后遗症开始爆发,艰难的走到老婆和女儿跟前,想借着最后的力气将母女扶起。
“滚!滚开!你不要碰我们!”
“离婚,必须离婚!不离婚我今天就带着女儿死在这里!”
张丽梅发疯一样抱着已经吓懵的女儿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李永辉推开。
李永辉本就气虚力竭身子不受控制,直挺挺就倒在地上,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在意识迷糊之际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
“妈妈,他是不是死了?朵朵是不是以后就没有粑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