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六月五日,沿途杀马充饥的骑兵团和民团的最后三千人走到了他们人生的转折点,他们在这个山里已经死了三百人,马匹上还有两百伤兵。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山坳,两边是陡峭的高峰,进入这片峡谷和走出这片峡谷的是一条狭窄的山路。整个山谷里都没有水源,只要三天,这里就是死地。当然,他们可能等不到三天了。
昨天,带着五枚重炮炸弹,埋伏在他们路过的山林的一个班组马队,终于在今天上午看到了张小五和袁疯子的前锋小组,双方汇合,已经在他们身后再次埋下五颗重型炸弹,现在骑兵团的后路被彻底堵死,当然只要是个明白人也会知道往回跑,也是死路,山里没粮食。
可野火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敌人会发疯,只要后面是条路,他们都会拼了命的往回逃,因为地狱门已经打开了。。。
野火这边在山路的出口,沿着那条小路,沿途埋下了十颗炮弹,他倒要看看谁敢往前冲!他准备把这个团全部吃了,吃一半,吐一半,可不是他,也不是红星战队的风格。
王胖子已经想好了一条毒计,这条毒计能保证所有投降的士兵,没有再次反水的可能性!所有投降的家伙,以后只能跟着他们一条路走下去。
当第一声爆炸,带走前面开路的一整个连队的时候,这一场大戏上演了,现在敌人被彻底锁死在那个吃席的大峡谷里了。
敌人不死心,又派了两百个民团打了一次冲锋,结果狭窄的山路根本就铺不开,全部被机枪压在一条一百米的山道上,接着又是一声震天的爆炸,两百人瞬间就变成了灰烬,飘散在祁连山的风中。
现在,谁也不愿意去开路,谁心里都明白,去就是一个死字。可这里也是一片死地,到处都找不到水源,派出人手往后路去找水源,也被冷枪打了回来,留了一地尸体和哀嚎的伤兵。
团座将他的军帽一摔,指着一个连长大声喊道,“你去,打不通,你就不用回来了!”
然后,枪声和爆炸声再一次传来,那个马家军连长真的没回来。。。
所有人看着前面那条蜿蜒的小道,全部都心里发毛,那确实是一条路,可那里是一条走向地狱的小路!
四百人填进去,根本连个水花都没有,这仗还怎么打?
接下来,团长用手枪顶着几个军官,组织了十几次探路敢死队,可去的人少了,直接被山顶的排枪枪毙,去的人多了,对方就会撤退一点点,然后就会有一声爆炸,把所有人都带去阎罗地狱。
整个部队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最后居然有连排长敢拿着枪直接抗命。他们整个排整个连的拿着枪,冲着顶头上司直接喊,“你亲自带队,咱们就上!”,可这些营级高级军官,哪一个愿意去?拉倒吧!去了就要吃席。
就六月五日这一天,马家军就在前面的山道了,填进去了六百人,没前进一步。
六月七日,口渴的不行的两百人,组成了一支敢死队,冲向后路,至少后面有水源。
可还是一阵枪声,一次震天的爆炸,去的两百人就爬回来十一个,还个个七窍流血,不久又死了四个。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这里就是死地,前路后路全不通,对手要渴死他们。
又再次组织了两次向前的探路,结果再次填进去两百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可这还不是全部,夜里,嘴巴已经干的不成样子的,满心绝望的士兵围坐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有些人已经动摇了,准备投降。再怎么说,投降总比渴死强。
可一声巨大的啸叫声降临,山谷的正中心落下一枚炮弹,巨大耀眼的火球,带着刺眼的光芒,冲击波扩散出去百米,弹片横飞将所有沿途的人体和马匹撕的粉碎,很多人向破不一样,被爆炸直接撕的粉碎,连一百米外远处站着的人,也被震得吐血不止。
接着第二发落下,第三发落下,三发过后,整个峡谷里,到处是惨叫,到处是死人,就连那个团长也被冲击波震飞十几米,头撞在石块上,昏迷不醒。
第三天凌晨,一个喊话的士兵,对着小道哀求着投降。
中午,当所有枪械被堆放在峡谷出口处的平地上,第一个班组进入了峡谷,正式接受投降。
最后,一千五百人和两百伤兵被接收。
野火公审了这些白匪,把亲手杀害过红军俘虏的三十几个军官全部绑起来,让俘虏们签字画押,这张纸上写着他们自愿加入红军,对于马家军的军官痛恨无比,自愿排队枪毙这些军官。
于是,每一个军官都被几十把步枪对着,全部都被打成了马蜂窝。
野火拿着这些投降士兵的签字书,对着这些人说道,“这个本子,我们会交给山外的同志,你们任何人背叛,那么这个人枪毙马家军高级长官的签字书就会交到马步芳手上,马步芳是怎么处理叛徒的,你们心里有数!从今日起,你们都要换名字,跟着我们打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你们就能回家了!”
马家军很残忍,他们的手段这些基层士兵是亲眼看过的,所有人从这一刻开始就绝了回去的心,马家军对待叛徒,连家属都不放过。
野火知道这不符合纪律,但他必须这么做,否则他带着一群孩子,几十人的队伍,怎么打回延安,怎么打退围在外面的马家军?
六月八日,在一个隐蔽山林的深处,除了四个战斗班组继续守卫祁连山区的主要入口。
剩下的六个战斗班组开始自己挑选士兵,组建新的战斗排,他们将在这里进行为期七天的整训。
经过讨论,他们目前只把战斗部队扩大到300人的规模,另外在组建一个200人的炮兵排,整个部队总人数控制在三百人。
剩下的俘虏,全部参加劳动,训练和做后勤工作。
原本一个步兵班是九人,现在扩大到30人,很多都需要磨合,从架构,人与人的关系,到装备使用。装备使用还好,这些都是老兵,不少都打过枪,参加过基本的军事训练,甚至有一些老兵还打过仗。
现在,所有投降的士兵,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岗位,从现在起你就是一个俘虏,一切从头再来。
红星战队定了规矩,前期只要四百人,通过跑步,翻越障碍,射击和投掷手榴弹的成绩来最后决定。
但这一次,野火安排了安家费,从现在起每个战兵将有安家费,这些也是人,所以他们也有家人要养活。这一次,他们缴获80000银元,所以他准备将40000银元发下去,一人一百银元,做为四百个战士的安家费。
这样这些士兵能心安一些,同时也能激励下面的俘虏,让他们知道加入战队后,也能给家里带去一笔安家费,让一家老小有口饭吃。
他把王胖子找过来,让胖子解决以后部队里,给每个士兵,工作人员,他们每月发工资的问题。
王胖子一摊手,对着野火说,老子有什么办法,老子又不是印钞机。别没事找老子。
就在这时,铁头跑过来,他对着胖子喊道,“胖子!给俺们排来两条香烟。”
胖子转身,从身后的一堆箱子里,翻出一大箱香烟,然后打开包装,抽出两条扔了过去。
突然,胖子和野火都想到了什么,他俩同时叫住已经转身的铁头,“站住!”
铁头猛地站住,狐疑的回头,问道,“咋了?不能领香烟?”
“外面一条过滤嘴香烟卖多少银元?”,胖子问道。
“没看到过这种带屁股的,但是有白铁皮的一个银元能买个四五包”,铁头想了想。
我擦,一条烟两个银元?!野火和胖子对视了一眼,现在他们知道该怎么挣钱了。
胖子本身就是个印钞机,现在人一多,那产能哗哗的来,大不了以后香烟供应减半,直接换银子,现在每人每天一包,直接减少到十根,少抽点烟会死吗?
“等等,老子还有罐头,有白糖,有白酒,看不出来老子不但能造粪,还能造钱啊!”,胖子的思路开阔了起来,整个人站在风里,都像是有了某种首长的气质。
可惜,造粪这个词,把身价直接拉低了三分。。。
六月十五日,先头十个战斗排,总共三百人的战斗部队,开始从临时营地出山了。伤员们,已经在两日前,由一半的马队,转移去主营地。现在,赵新新带着炮兵部队的一百人和剩下的一千人,带着一门超重型迫击炮和剩下的三十发弹药,艰难的在山路上挪移。
看着大汗淋漓的运输队,赵新新这时才真正理解,火力和运动能力之间的关系,他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120迫上。
他这一次认真的询问了,身边的老骑兵,问他们马匹的负载,马匹的行动能力,以及马家军目前的大炮水平。
原来,就算是马家军,他们的大炮其实也是迫击炮,最大的口径应该是82毫米的,另外还有几门山炮,口径也很小,而且还宝贝的不得了,只有师一级才能调动。
300旅是没有正经炮兵的,虽然旅里面有两门小炮,可上次打仗全用完了,现在炮兵就是个摆设,每天自娱自乐,马放南山。
老兵看了一眼后面大炮,说道,“赵长官,这大炮我从来没有见过,以后上了大路,炮座子要六匹马的马车拉,炮管子需要四匹。炮弹每个马带一个,加上需要备用的马匹和人,这一门炮怕是要六十匹马,三十几号人,才行啊!”
赵新新用小本本记下来,“一门160迫,40十发炮弹,七十匹马,三十人。”
然后,他想了想,又写到,“四十人护卫队,需要四十匹马。两门炮需要六十人,需要一百四十匹马,共一百人,一百八十匹战马。剩下一百人,做预备队。”
这群号称骑兵团的马家军和一伙子民团骑兵,其实很穷。三千大几百人,其实也就只有六百多匹马。结果,这帮败家的玩意,这段时间沿路被打死的战马有五十匹,后来又被这群人吃了五十匹,前几天的大炮又轰死了一百多匹,最后剩下的只有四百匹战马了。
现在,赵黄毛大笔一写,好乖乖一百八十匹就不见了,剩下的两百匹二十战马还需要配给战斗队,还需要给生产队,可偏偏这大炮还是这群人的大宝贝,谁也说不得什么。
军队在山岭间穿行,他们如同溪流,朝着山区入口奔涌而去,他们将从这里走向外面的草原,一去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