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一九四零年在四月十七日,收到了五原发来的战报。
所有人都震撼了,他们本来都已经在黄河东岸安排了接应的队伍,谁也没有想到,祁连山师硬撼了日本四个师团!
而且,居然还围而歼之!
这简直是抗战以来,最大的胜利,这样的功勋将被载入史册。
但祁连山师的电报里,强调不要做太大的宣传,日本人肯定是不会承认的,而祁连山师也遭受重创,现在需要恢复。
如果,这件事被摆在台面上,那么日本人一定会再次西进,巴彦淖尔将很难守住!
与此同时,四把日本师团长的军刀和肩章,被快马加鞭送来延安,这些可以作为日后的证明。
延安经过讨论,不能为了虚名而让八路军最大的军工体陷入危险。对外只说,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八路军祁连山师守住了五原城,阻止了日本军队的西侵计划。
于此同时,日本皇宫里,裕仁下旨,“替换所有关东军高层,重建四个师团,保留原有番号。对外的新闻,可以说大日本帝国对荒凉的西部没有兴趣,将暂停西征,全力进攻华中地区”。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很和缓,但他的手在抖,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维持日本皇族和帝国的尊严。
四个师团,其中三个是日本甲种师团,大日本帝国只有二十支!两个240重炮联队,大日本帝国只有八支!战斗机损失二十三架,轰炸机损失十七架,这是日本不可承受之重!
如果再来几次,那么大日本帝国的崛起之路,我皇族的万世基业,将会彻底断绝!
现在,四个师团需要重新组建,各种装备需要重新生产,人员需要培训,五原的仇恨,我裕仁一定会报,但不是今日!
现在,日本在中国有两件事要认真做:
其一,要培养一群骨子里崇敬日本的中国人,要将汪精卫扶着,走一段路!要通过这群人,软化中国占领区的态度,同时要通过这群中国人,一点点吃掉这个中国,从文化,到历史,从教育,到民族认同。要向在台湾做的一样,培养一群卑贱的奴仆,自己要讨厌中国的血脉,要跪着请求进入靖国神社!
其二,要打赢宜枣会战,要一点点打垮国军,要让中国更多的人动摇,从而加入汪精卫政权,巩固日本在中国的影响力和经济利益。
裕仁看向窗外的皇宫,樱花开的极美,但这一树的樱花需要土壤,水和养分。
“如果日本是一株樱花树,那么中国的资源和人口就是土壤,汪精卫们就是养分,日本工业能力就是水,总有一天这棵樱花树将开遍整个太平洋,直到美国西海岸!”,裕仁喃喃自语道。
关东军开始全面整改,东条英机被调任,新的人选还未抵达。
西线显得很安静,一切又回到了以前。
现在,野火他们已经非常清醒。如果没有空军,那么再多的防空火力,都无法撼动日本军队的根基。
整个巴彦淖尔的建设和生产还在一步步推进,更多的学生和工人,在延安的号召下来到了这里。
在广阔的阿拉善地区,一个个工厂拔地而起,产业链在一点点完善。
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穿越六人组的生产能力也在一点点加强,他们一边在恢复军队装备和人员编制,一边在加深组织架构的建设。
残酷的战争,五原的血,让他们清醒的认知到,就算他们有系统,这也是一场旷日持久,艰苦卓绝的抗战!
中国的底子太薄了,跟日本的工业差距,不是几个穿越者能够改变的,现在他们会守好自己的大后方,为八路军的装备迭代,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同时,他们也在等待,等待沈莹和仲文骢那边,能够有好消息的出现。
沈莹在海外的喷气发动机零部件,其实在四月初就到了第一批货物,比美国普惠的黄蜂发动机到的还早。
仲文骢他们已经组装并点火,但碰到了问题。
这台发动机的工作时间太短,仲文骢他们在一步一步排查原因。
于此同时,他们早期利用英国战斗机的发动机配件,制作了两个风洞,用来给螺旋桨战斗机的模型,做风洞测试。
现在美国人的发动机到了,可以提供另外一条,更大的风洞实验室。
于此同时,仲文骢也特意采用了一台喷气发动机,利用它并不稳定的运行时长,也制作了一条间歇性罢工的风洞。
孙子涵正在负责,对仲文骢提供的多种螺旋桨战斗机的外形做风洞测试。
1871年,世界上第一个风洞诞生,英国船舶工程师韦纳姆用它进行物体空中运动阻力的测量。
真正将风洞应用于航空领域的人,还是美国莱特兄弟。1903年,莱特兄弟成功将一架带有动力的载人飞行器——“飞行者一号”送上蓝天,迈出了人类航空史上重要的一步。风洞,正是让此次试飞载入史册的“幕后功臣”。
以当时的科技水平,造出一架能飞上天的飞机已经不是难事,设计理论方面已相对成熟。困难的是,如何在复杂天气情况下尽可能延长飞机飞行时间。这要求科学家通过试飞获取大量空气动力数据,从而设计出最佳机型。
试飞风险可想而知。为避免机毁人亡的事故,聪明的莱特兄弟想到了韦纳姆的发明——风洞。
与科技感十足的现代风洞相比,莱特兄弟当时制作的风洞十分简单——一个两端开口、长18米、横截面积约016平方米的大木箱。兄弟二人利用双缸煤气机作为动力源,在大木箱内对飞机模型进行上千次吹风试验,成功获取了一整套科学数据。最终,他们确定“飞行者一号”的最佳设计方案。
孙子涵每一天都要记录多种飞行器,在风洞测试里的不同数据。从这些数据里,孙子涵居然将仲文骢说的很多航空原理,一点点消化了。
他开始对前拉,后推,和推拉一体式,有了自己的见解。
同时,鸭翼在风洞里惊艳的表现和不稳定性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一点让仲文骢很高兴,他们组成了一个战斗机讨论小组,这个小组经常聊到深夜,只为了八路军第一架自我制造的飞机。
“首先,我们要明确任务!第一架飞机并不是战斗机,而是一种侦查战斗机,侦查在前,战斗在后,甚至极端一点,可以不要战斗!”,仲文骢反骨在强调,因为使命是一个飞机是否合格的重点。
“如果侦察机,如果你们是侦察机飞行员,你们需要什么?”,仲文骢总是在提问,他很少直接说结果。
“速度,没有速度的侦察机就没有安全!很容易被敌人的战斗机击落”,一个组员说道。
“航程,侦察机要能看到更远的区域”,第二个说道。
“最好是两个人,一个人飞行,一个人拍照和观察”,第三个说道。
“我想说,你总要给我一挺机枪吧!”,一个组员说道。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很多,然后仲文骢让他们讨论只保留一个,他们要什么?
小组经过痛苦的纠结,速度被第一个保留,哪怕腿短一点,也要通过速度保证侦察机飞行员的安全,飞行员太宝贵了。
“你们还可以在保留一个”,仲文骢再次说道。
航程被保留下来,这也是讨论的结果。
最后,这架侦察机只追求速度和航程,其他均不考虑。
有同学问,“为什么不考虑两人?”
仲文骢想了想,反问他,“你可以再问问组员们的意见,看看他们怎么想?或者去问问飞行员,他们的意见也很重要!”
仲文骢没有乾纲独断,而是不断要求组员们自己思考和找到答案,是因为他内心里有一种害怕,害怕他的思维,会禁锢这群人。对于科学和工程,思维是最重要的成长根基,被固化的灵魂,无法成长!
他从计算机里,拍出了很多照片,然后让他们挑选机型,做成各种模型,吹风洞来自己得出结论,而不是自己给出一个,让他们照做。
后来,仲文骢的这种讨论式学习,成为了西北工业大学的一种学习风格,没有答案,自己去寻找,自己组成小组来讨论,学校只要结果,以及这个结果研究和讨论的过程。
到四月底,这个小组给出了第一架飞机的样式,这架飞机让仲文骢也大吃一惊,这完全不是日本和,德国,美国的样式,而是一种欧洲风格的飞机。
它非常像法国曾经设计的so8000,代号独角鲸!
难道,历史在某个时刻会重叠起来,如同后世中国和法国都同时选择了鸭翼布局一样?
难道这是文化和历史的回旋镖,终将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