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的照片和新闻稿,被轰六带回巴彦淖尔,第二天又被飞机带去延安。
印刷将分发又用掉两天,一直到祁连山师攻占齐齐哈尔后,报纸才面市!
新华社的标题是《东北!东北!》!
于是,这新闻如同暴风,席卷大地,无数人拿着报纸只看了两眼,就赫然起身!
报童们,奔波在长街上,不识字的他们,却高喊着,“东北!东北!”,沿路的行人纷纷驻足,喊住报童,买下报纸!
无他!太多年,人们都不再提起东北。太多人,突然才想起,这个国家其实还有一片土地,叫做东北!
武汉的军营里,一个军官,站在一个土坡上,下面站着大约七八十个军人,他左手拿着报纸的手在颤抖,他对着底下的弟兄们说道,“八路军打进东北了!八路军,打回东北了!”。
人群先是安静,然后是嘈杂,然后有人轻声哭泣,然后有士兵号啕大哭,他们都是东北军!东北人,东北军,他们已经在这人间流浪了太多年,很多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也没了希望,没了魂,他们活的就像孤魂野鬼,死在哪,就埋在哪吧!
他们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他们以为这个国家早已经忘记了东北!
一个老兵,举起枪,他没说话,就这么举着。。。
又一个老兵,也举起了枪,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哭声停了,士兵们都站起来。
几十把枪,高高的举起,如同钢铁的森林。
军官,把帽子摘了,狠狠地摔在山坡上,他也拔出自己的手枪高高的举起来。
他们要杀回东北,要战死在白山黑水之间,叶落归根,魂归故里!
军官站在山坡上,指着北面说道,“过了长江,再过黄河,我们去山西,我们去乌兰察布,他们是在那里跨越的雪原,我们去找他们,我们要杀回东北!”
所有人都齐声喊道,“杀回东北!杀回东北!”
这一天,从河南,从陕西,从湖南,从湖北,从云南,从广东,从广西,从这个国家的各个地方,还活着的东北老兵们,都走进长官的办公室,要求离开。
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答,“杀回东北!”
问,“军法你们可还知道!”
答,“知道!但我们要杀回东北!”
军人一旦认准了什么,本身就有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不可阻挡!
进关的时候,有31万精锐的东北军!
现在,活着的,能拿枪的,已经不到十一万,三分之二的东北军,都已经埋骨他乡,战死在抗日的战场上!
他们被怀疑,他们被不断拆解,他们不断分别,他们死的越多,离梦里的东北就越远,他们再也等不下去了!
“长官!如果,真的要死,请让我死在东北的土地上!”,这是一个东北老兵跟他的连长说的话,连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他整理了军装,说道,“去吧!你们做的够多了!去吧!”
也有人不开眼的,居然把要回去的东北兵绑了,夜里他的窗户被打了黑枪,第二天,东北兵就被放了!
然后,一个湖南士兵将一叠红薯干,塞进东北兵的行囊,悄悄的说,“这群鸟,怕死!老子轰一枪,就把你轰出来了,嘿嘿!”
东北人狠狠地抱了一下湖南兵,然后,退后一步,给他们所有人,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踏步,向着寒冷的北方而去!
十万老兵,他们放下枪,他们背上行囊,他们沿街乞讨,他们跪求马车,他们扒上火车,他们一个又一个在各地汇集,他们一群又一群慢慢成行。
城市里,有人每天在车站外高声叫喊,“有没有东北军的?有没有一起杀回东北的?”
不断,有人过来,流泪,拥抱,大声报着自己曾经的番号和上级。
跨过长江,渡过黄河,他们全部向着乌兰察布,不断前行。
黄河的洛阳的渡口边,人们看到大约一百人走来,他们穿着破烂军装,手上没有武器,走在最前面的老兵,手里是一根竹竿子,上面撑着一块布,布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杀回东北!”
一个绿色军装的士兵走上前来,向他们敬军礼,问道,“你们是不是东北军?”
没有人说话,这群东北老兵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个小兵。
战士连忙说道,“我们是八路军,祁连山师,河南新兵师!”
为首的老兵,将旗杆交给身边人,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指着北方,说道,“能不能送我们过河!”
这群老兵,已经不太相信其他人,因为太多人想要收编他们,太多的人想要把这群老兵留下,而不是送他们去东北。
“晚上有船,有专门的船送你们过黄河,那边有专门给东北军吃饭的地方,你们先休息,等到晚上就过去”,年轻的八路军指着河岸旁边的一个营地说道。
东北老兵们,将信将疑的走进这个营区。营区里到处都是东北人,不但是老兵,还有很多以前从东北逃难出来的人,现在都来了!
忽然,有人吹起了口琴,那旋律让所有的东北人都安静了。
有人开始跟着曲子,嘶哑的唱起了歌,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合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了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
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欢聚一堂!
唱着唱着,很多人都哭了!营地里充满了悲伤和凄凉。
可这群老兵,没有哭。
离开东北的时候,他们哭过;埋葬战友的时候,他们哭过;每次往南走,回头北望,他们哭过;现在,眼泪早就流干,手死死的握着挑着行囊的竹竿,就像是握着枪,他们现在只有血,只剩下一条命,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回去东北,和日本人拼命!
忽然,有报童跑进营地,大声喊着,“齐齐哈尔收复,兵进哈尔滨!”
老兵们的眼睛突然就亮了,他们全部冲了过去。。。
齐齐哈尔的炮火,将东北的大地震动,白山黑水也醒来了!
那些与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们,都在默默地筹备着。妻子们含着泪,用心地为即将出征的丈夫准备着干粮,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不舍和担忧。她们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不停地忙碌着,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而另一边,母亲们则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眼中满是无尽的慈爱和忧虑。她们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儿子一定要平安归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那温柔的声音中,透露出对儿子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与此同时,父亲们严肃地将自己的儿子叫到身边,郑重地交代着家中的事情。
连老林子里面的胡子们,都拿起武器走出了大山。这一次他们也要打鬼子,不是活不下去,谁会做土匪,不是田地都被抢了,谁愿意做土匪?
齐齐哈尔就是大海,无数的东北人告别亲人,他们走出家门,如同小溪般不断汇聚,人流越来越多,人潮越来越大,不断向着齐齐哈尔奔涌而来。
七旅镇守齐齐哈尔,修建机场和军营,同时协助抗联的杨司令接收和训练新兵。
同时,一旅,二旅,四旅,五旅,六旅和炮兵四个旅,兵锋直抵哈尔滨城下。
日本关东军紧急从虎头堡垒区,和南面奉天(今天的沈阳,以后我会用沈阳来命名),新京(今长春,以后我会用长春来命名),紧急调兵增援哈尔滨。
但空军直接摧毁了东北的铁路网,而祁连山师,却其疾如风,昼夜不停的行军和进攻。
在日本援军抵达之前,已经抵达哈尔滨城下。
夜幕深沉,宛如一块厚重的黑幕笼罩着大地。寒冷的夜风呼啸而过,吹得人脸生疼,但这并没有阻挡步兵们前进的步伐。他们身着厚实的棉衣,脚踏雪地,迈开步伐,在冬季的雪原上展开了攻击阵型。
与此同时,四个旅的炮兵也开始行动起来。他们驾驶重型火炮,穿越雪地,向着预先设定的炮位前进。这些炮位分布在各个战略要点,形成了一道强大的火力网。炮兵们熟练地操作着火炮,调整角度,指向预定的方位,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而在大山深处,机场灯火通明。跑道上,一架架战斗机整齐排列,飞机发动机已经开始预热,发出低沉的轰鸣声。飞行员们坐在驾驶舱内,紧张地检查着各种仪表和设备,等待着起飞的命令。
野火看了看赵新新,点了点头。
赵新新拿起无线电,喊道,“开炮!”
王胖子拿起无线电也同时喊道,“起飞!”
这一夜,哈尔滨仿佛变成了一座燃烧的地狱。城市的夜空被一次次的爆炸所点亮,璀璨的火光如同一颗颗坠落的流星,照亮了整个城市。每一次爆炸都带来强烈的震动,仿佛大地在颤抖,房屋在摇晃,就连屋檐下悬挂的冰凌也因为震动而纷纷掉落。炮击声连绵不绝,如同密集的鼓点,不断地敲打着人们的耳膜。战斗机呼啸着掠过低空,抛下一枚枚重磅炸弹,引发了更大规模的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起了巨大的气浪,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形成了一片混乱的景象。步兵们与歼击车紧密配合,一层一层地向前推进,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炮火和枪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潮,席卷了整个战场。
哈尔滨的日军在黑夜中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先是被打晕,接着便陷入了彻底的崩溃之中。惊慌失措的日军四处逃窜,但却无处可逃。他们成为了猎物,被追击者无情地猎杀。坦克歼击车以惊人的速度穿梭在战场上,它们的咆哮机枪成为了日军的噩梦,让哈尔滨外的荒野变成了日军的坟场。鲜血染红了土地,尸体堆积如山。
这一天,是一九四三年一月三十日,离农历春节还有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