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菡还被关在家里,三个多月的时间,陆清菡没有半点妥协,对父亲谈不上恨,但也相当不满,装病把自己骗回来也就罢了,还不让自己回去,虽然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但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啊!
前院突然传过来闹哄哄的声音,仔细听像是什么大人物到了,老爹又拍谁的马屁了啊!国难当头,武汉不一定守得住守不住,老爹竟然三天两头的拉拢权贵,想保住他的江运帝国,可能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小姐,老爷叫你去前院,有个大官指名道姓要见你”。
“不去,谁都不见”。
陆清菡知道不能记恨老爹,但发誓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的,无非又是那些膏粱子弟让父母来提亲,恶心死了,国难当头不想着驱除鞑虏,整天花红柳绿无恶不作,自己看着这些油头粉面的花花少爷就恶心。
“小姐,老爷交代过,不去不行的,是统计局的戴局长,不去会给陆家带来灭顶之灾的”。
陆清菡一脸死灰,这个人他是知道的,远近闻名的大魔头,家里有个为非作歹的公子,不过远在重庆,怎么知道自己的。不见是不行了,这人动动手指头自家生意就会有灭顶之灾,不过真要是对自己有想法,哪怕拼上命也要跑。
陆清菡收拾了一下来到前院,果然是大魔头,出个门还得左拥右护的,坏事做多了怕死么,会客室里笑语连连,听父亲的声音非常开心,陆清菡有些头疼,这是已经把闺女卖了么?
“清菡,快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旁边喝茶的统计局局长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先说一下情况吧”!
陆清菡心里一紧,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陆小姐,鄙人是统计局的局长,姓戴,时间紧急,长话短说,上次我们的人来和你了解过王寒生和他矿工队的信息,王寒生的队伍最近又取得了非常大的战果,消息直达天听了,最高层想见你一面,了解一下王寒生队伍和他本人的信息,你看现在方便么”?
陆清菡的心情瞬间转好了,刚说方便突然想到还在禁足,斜眼撒娇的看向自己的老爹。
“爹,禁足怎么说”?
“哎呀你这孩子,这么不懂规矩呢?现在还谈什么禁足不禁足的,赶紧跟去给上面好好说说,可别胡说八道啊”!
“戴先生,我现在就可以走”。
统计局局长很满意这姑娘的雷厉风行,虽然高层说的是请,但真的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也不好。
大门口的车队非常壮观,一长溜的吉普车,中间还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局长亲自把陆清菡安排上了轿车,自己并没有上去,而是上了后面的吉普车。
陆清菡父亲见车队离开,心里有些感触,闺女被人救了,但留在大同打鬼子让自己有些不满,不得已骗回来禁足了,但自己心里明白,拴是拴不住的,禁足的每一天都在消耗父女的情分。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那个王寒生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如今算是好事,武汉城的很多达官贵人都在举家搬迁,很多厂子也在收拾机器,自己家人多船多,早就被有心人盯上了,看似烈火烹油,灭家之祸指不定哪天就来,现在好了,今天这一出,想动作的可能要考虑考虑了,考虑下陆家到底有什么样的后台。
陆清菡跟着局长进了防空洞,一眼就看见了中间说话的男人,心跳不免加速,平时都是在报纸上看照片,这次是真人了,要怎么说呢?
“报告,陆清菡小姐带到”。
男人看了局长后面一眼,笑着招了招手:
“陆姑娘,来,就等你了”。
陆清菡赶紧上前,自己作为新民报记者,大风大浪见得多了,生死危机也经历过,按理说是不应该紧张的,不过看到围站的几人不淡定了,心里莫名的蹦出来一个想法,这要是一锅端了,武汉会战不就提前结束了么?赶紧甩了甩脑袋,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男人看出来了陆清菡的紧张,和蔼的笑着说到:
“陆姑娘,我和你父亲也有过一面之缘,不要这么拘束,这里都是你的伯伯叔叔,想和你了解一下王寒生队伍的情况,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好”。
陆清菡听见王寒生眼睛亮起来了:
“伯伯,诸位伯伯叔叔,请问吧,清菡绝对知无不言”。
李宗仁很喜欢这个女孩,落落大方,没有矫揉造作,像是新时代的记者。
“陆姑娘,知道王寒生的队伍有多少人么”?
“李伯伯,我走的时候不到两百人左右,这几个月可能会增加,他们建立队伍的初衷就是打鬼子和解救矿工,矿工中间是有很多战俘的,每次都会有多多少少的矿工加入”。
“那这几个月过去了,队伍规模肯定拉起来了吧”!
“伯伯,不好说的,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训练非常严格,达不到要求根本不带着任务,走的都是精英路线”。
男人突然插嘴问道:
“陆小姐,他们和共产党的游击队走的近么”?
陆清菡心里一紧,自己作为新民报的记者,路上早就盘算过他们找自己来的目的,这应该才是他们最想问的吧!
陆清菡眉头一蹙,装模作样的想了半天。
“有过一次交集,救了一个叫什么的游击队一次,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闹了矛盾,把他们都赶走了,重伤员也让他们带走了,好像是那个游击队说合并什么的,被王队长骂了”。
男人没忍住哈哈一笑:
“哦,这方面能仔细说说么?我们也要了解一下王寒生的性格,以后还会派人接触,多了解一些省得犯了忌讳被赶出来”。
陆清菡心里明白的很,自己现在说的非常重要,或许会关系到王寒生他们的生死。
“我当时还在养伤,没参加那次战斗,凌晨的时候队伍打矿区回来了,带回来了十多个人,说是路上救的,也是打鬼子的队伍,本来他们在驻地休整的相安无事,后来那边那个队长和王队长吵了起来,那个队长一直在强调什么组织纪律,王队长说打鬼子就是打鬼子,别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听着恶心,说救了一群白眼狼,竟然敢打他们队伍的注意,说了些滚犊子啥的,双方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