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郝建仁朝沈耀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穷酸样,还想我拿杯泡茶给你,想得美!”
沈耀从上大街,眼见时间越来越少,自己却毫无进展,真真是心急如焚。
“沈耀”
“沈耀”
就在这时,林清颜和韩喻风的叫喊声远远传来。
沈耀回头一看,只见两辆黄包车正朝自己快速驶来。一辆坐着韩喻风,另一辆坐着林清颜和陈曼伊。
没等黄包车停稳,林清颜就跳下黄包车,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沈耀无奈地回答说:“市政府早就下班了,值班员也不知道张市长家电话。我来警局,那个巡警根本不当一回事。”
“上车,去我家!”林清颜大喊一声,慌里慌张就跳上黄包车。
“啊?去你家?”沈耀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不明所以。
“湖滨路,快!”林清颜匆忙向黄包车夫交代了目的地,又转头对沈耀解释道:“我父亲与张市长认识。”
闻言,沈耀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跃上黄包车,坐到了韩喻风的身旁。
两辆黄包车在夜幕中疾驰而过,朝着林府的方向奔去。
“快!”
黄包车刚刚停靠在林府门口,林清颜就迫不及待拉着沈耀的手,飞快地朝家中跑去。韩喻风和陈曼伊紧随其后。
“爹爹爹爹”林清颜大喊着冲进客厅,声音很是焦急。
“什么事,小姐?”,林文昌几乎飞一般冲出房间,几个闪身掠到林清颜身边,下意识地将其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沈耀等人,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很快隐去。
林文昌恢复了镇定,轻声提醒说:“小姐,老爷这会儿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林清颜一口拒绝道:“不行 ,这件事很重要,我一定要马上跟父亲说。”
“这”林文昌还在犹豫,林翠亭愤怒的声音已经从楼梯间响起。
“清颜,你真的越来越过分了。我让你待在家里,你竟然偷跑出去。大晚上的,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爹爹,先不说这个,沈耀有急事找你帮忙!”林清颜焦急地打断了父亲的责骂。
林翠亭这会儿已经下了楼梯,来到女儿面前。
目光微微一扫,瞥见女儿竟然还牵着沈耀的手,心头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然而他毕竟是商界大佬,断然不会在小辈面前失了分寸,于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尽量平和地问道:“你就是沈耀?这深更半夜来访,找老夫有何要事相商?”
言语中虽带着几分不悦,但总算保持着应有的礼数与威严。
沈耀此刻心急火燎,根本无暇揣摩林翠亭话中的深层含义。他一股脑儿地将自己在日本商会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随着沈耀的叙述深入,林翠亭脸上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
起初,他不以为意,甚至带着几分不屑。但渐渐地,他的眉头开始紧锁,脸上露出了微微触动的神色。甚至有一两次,脸上都闪现出明显的怒意。
当沈耀终于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讲完,林翠亭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客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众人见状也不敢轻易开口,只是一脸期待地望着林翠亭。
终于,林翠亭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对林清颜说:“清颜,你先回房休息。”
“啊?”林清颜愣了一下,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爹爹,我不”
林清颜的话还未说完,林翠亭便微微使了个眼色。昌叔立刻会意,带着两名女佣走上前来,“客客气气”地将林清颜请回了房间。
客厅内再次恢复了安静,这时,林翠亭才转向沈耀,神色严肃地说道:“沈先生,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向我保证,这件事绝不会牵连到清颜。”
以林翠亭在商界的地位和声望,断不至于对沈耀这以“先生”相称,更何况沈耀还是他女儿的同窗。妥妥的小辈。
然而,他此刻却特意这样做了,其用意显而易见——他是在刻意与沈耀保持距离,同时也在提醒沈耀,不要对林清颜有任何非分之想。
好在沈耀本来也对林清颜没有半分意思,当即便坦然答应:“谢谢林先生出手相助。我沈耀保证,决不让清颜跟此事扯上任何关系。”
“林清颜!”林翠亭纠正道。转身走向一旁的沙发,从茶几上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张兮年的声音。
林翠亭没有多余的客套,三言两语就把情况跟张兮年说了清清楚楚,随即就挂上了电话。
“阿昌,让阿明送他们几个过去。”林翠亭吩咐了一声,便丢下沈耀几人,转身上楼去了。
当沈耀匆匆赶到张兮年的府邸时,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此刻,距离日本人乘船离开已不足一个小时,形势紧迫。
市长府邸外,严钧廷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沈耀,他立刻迎上前去,急切地说道:“沈同学,市长已在书房等候你多时了,请随我来。”
沈耀没有片刻耽搁,紧随严钧廷的步伐,急匆匆地走向书房。
书房内,烟雾缭绕。警察局长彭安和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张兮年偶尔露出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
房门虚掩,严钧廷轻轻敲了三下,得到允许后,才领着沈耀进了书房。
“小沈,翠庭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张兮年也不叫沈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沈耀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耀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我无法确定,但我发誓,那些青铜器非常精美,一看就不普通。”
彭安和则带着一丝质疑打量着沈耀,沉声问道:“你怎么断定那些青铜器并非工艺品?”
沈耀微微一愣,随即坦诚地回答道:“说实话,我无法确定。但我可以发誓,那些青铜器的精美程度绝非寻常工艺品可比,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听说沈耀并没有确切的把握,彭安和深吸一口烟。
随着烟雾缓缓吐出,他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他转向张兮年,正色道:“张市长,此事非同小可,还得三思。若这年轻人看走了眼,我们因此得罪了日本人,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张兮年闻言默然,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片刻之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用铿锵有力的语气说道:“不,此事关乎国宝,绝不能有丝毫疏忽。倘若真让日本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这么多国宝窃走,那你我将成为历史的罪人,万死难辞其咎!”
“可是,市长…”彭安和还想再劝,却被张兮年毅然决然地打断。
张兮年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说道:“彭局长,不必多言。倘若真有任何责任,我张某人愿一力承担,绝不推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