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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军营审讯

    车厢没有门窗,只有一块厚重的黑帘,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宋风只觉一路颠簸,兜兜转转足足一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

    走出车厢,眼前是一片帐篷,四处火把通亮,巡逻士兵盔明甲亮,目不斜视。原来是到了军营。

    为首的大汉走上前来,看着四处张望的宋风,笑声道:“不错,挺老实嘛。”赶车的汉子不怀好意的瞄了他一眼:“我倒是希望他别这么老实。”

    敢在逮捕路上逃跑甚至反抗的人,县卫营有权利当场斩杀,并视为认罪,这可比提过来慢慢审讯省心多了。

    大汉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叫来一名士兵吩咐了两句,转身离开。

    宋风被送到一座帐篷,里面只有简陋的桌椅,其他空无一物。

    领路的士兵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掏出纸笔,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庞,一边观察一边在纸上描来画去。

    宋风的长相并非十分出众,丹凤眼,薄嘴唇,鼻梁高挺,加上皮肤雪白,倒也眉目清秀。

    一头黑发用麻绳胡乱的扎在脑后,布衣草鞋,身材消瘦,虽说穿着潦草,却也干干净净。

    士兵随便画上几笔,描绘大致五官,转身离去。

    不一会,有两名士兵送来饭菜。打眼一看,白花花的大米饭,有菜有肉有汤,甚至还有一壶酒。

    宋风自幼贫苦,一日三餐多是小米饭配水煮青菜,甚少能吃上白米,更别说大块的猪肉了。

    相较之下,军营中这顿饭,比家里过年时吃的还好。

    管他的,吃饱再说!宋风端起碗筷开始狼吞虎咽,不一会就扫荡一空。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舒服的坐直起身,宋风的目光刚好落到酒壶上。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酒可是奢侈品,勉强吃饱的年代,哪有余粮拿去酿酒。

    思虑片刻,宋风终究是没能抵挡诱惑,抓起酒壶,连杯子都没用,狠狠灌了一口。

    “噗……咳咳咳!”

    入口的一瞬间他便后悔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饮酒,那一口佳酿仿佛一块烧红的铁板猛钻喉咙,直呛的他涕泪横流,痛咳不止,呼吸都变得困难。

    灯影摇曳,几乎是听到的声响的同时,两名士兵用长枪挑开帐帘冲了进来。

    “水!水!”宋风勉强喊出两个字。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一人离开取水,另一人继续守在帐篷大门,寸步不离。

    ……

    酒足饭饱,宋风的酒劲也上来了,脑袋摇摇晃晃,直打瞌睡。

    只是他还不敢睡,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果然,不一会,押送队伍的头目便找了过来。

    “吃饱了?说吧。”

    “……”宋风沉默,并未答话。

    见他仍旧嘴硬,大汉找了张板凳在他面前坐定,缓缓道:“没事,你不想说,我说。”

    “张平死了,县衙翻他的出勤记录,有到过你们的摊位。邻里商铺听到有争吵声,是你的声音。张平的土屋有被闯入过的迹象,他懒得跟头猪一样,平时从不打扫,满地灰尘刚好留下了你的鞋印。对了,就是你现在穿的这双草鞋,连绳结位置都一致。”

    “当晚吵一架,半夜就把人家脑袋切了,小伙子,有股子狠劲。”大汉露出赞许的目光。

    宋风两眼圆睁,露出一副急切的表情,赶忙解释道:“不关我的事,而且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张平,他比我高壮多了。更别说还要潜入他的家里,我哪有那个胆量。”

    大汉仿佛深信其言,一边点头一边继续说道:“当然,凶手绝对不是你。王掌柜以往订饭都是送进王宅再给银两,这次先钱后货,你竟毫无察觉。王小五一个专门跑腿的仆人,订饭竟然连需要多少碗都不清楚,还得临时回想,你不觉得蹊跷?我们一行九人从你出夜市一路尾随至王宅附近,你竟一无所知。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酒菜,你竟拿起就吃。从未饮过酒的人竟然敢在这时候破例,你不怕醉死梦中?”

    说着,大汉拿起酒壶,深深闻了闻酒香,仿若陶醉一般,却是一滴都没敢碰:“军中禁酒,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非但不知道这一点,你甚至不知道坐在这审讯你的人叫什么。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上刑的必要,干脆招供,也给我节省点时间。”

    见他又要沉默,大汉胸有成竹道:“不必身临其境,我也知道个大概。张平得罪的仇家不少,只是碍于街巡身份,不便下手。这次与你发生争端,仇家们马上找上门,声称要替你出口气。”

    “你以为只是去揍他一顿,哪知他们都是真武高手,出手就把张平斩杀,而后悬首题字,将脏水都泼到了你的身上,对吗?”

    见宋风低着头沉默不语,大汉以为是默认了,故做安慰状,笑呵呵的说:“放心吧小伙子,你也是受害者,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只要你把那几名凶手的身材、样貌、口音、还有作案过程告知于我,即刻送你回家。别忘了,家里的老母亲还在等你呢。”

    宋风两眼望着地面,紧张的掰弄着手指,心里反复挣扎。

    沉默半晌,宋风终于终于开口了,只是他说的话跟大汉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人是我杀的。”

    “什么?”大汉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人是我自己杀的。”真相大白,宋风反而轻松了不少,始终垂着的头也挺了起来,直视着大汉的眼睛,反问道:“你在县卫营是什么军衔。”

    大汉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口道:“千夫长,古岸。”

    宋风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无奈道:“一个千夫长就能从我的每一处细节搜寻线索,万一县长来呢?甚至郡里的监郡司呢?与其被送到地牢里受酷刑折磨,不如干脆明说,哪怕现在被拉出去斩首,也落个痛快。”

    或许是一口烈酒壮了胆气,也或许是认定自己无力回天,此时的宋风一改胆小怯懦的姿态,昂首挺胸,毫不畏惧。

    如此巨大的转变,反而让古岸无所适从。

    古岸再次确认道:“你会真武?”

    “会。”

    哟!没想到查个案子,还能查出个隐藏在民间的真武者。古岸非但没有继续追问行凶过程,反倒来了兴致:“亮给我看。”

    反正马上便要赴死,宋风也不废话,伸出两根手指,只见指尖竟燃起青色火苗,稍一晃动,火苗消失不见,一团风刃围着指尖转动。

    挥手间,风刃甩出,桌上的铜制酒壶被一分为二,切口光滑整齐,酒水洒落一桌。

    古岸还从未见过如此运用真气的方法,竟然直接以肉身做媒介释放,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住真气的摧残,疑声道:“你师从何人?”

    “没有师父。”

    “从哪学的?”

    “自己练的。”

    嘿!这家伙,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天才还是呆子。

    古岸也不追问,拔出腰间佩剑,抖手间,原本普通的佩剑竟然覆盖上一层冰霜,透出阵阵寒气,整个帐篷内瞬间降温,剑身周围的地面已经开始慢慢结冰。

    唰!

    抬手一剑挥出,一道阴森剑气冲天而去,将帐篷的顶篷冲出一处裂缝,而后威势不减,直冲天际,在月色下闪烁着寒芒,逐渐消失不见。

    “臭小子看好了,这他妈才叫真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