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教?那不是当今邪教吗?”海杰皱起眉头:“怪不得公孙大侠突然名声大噪,一人战败六剑山。什么雾剑门的新秀,都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公孙跃呵呵一笑,抚着胡须说道:“正如我方才所言,这世间有黑有白,只有正统的话,内斗之惨烈要比对付老夫需要做出更多牺牲。既然当年戚盟主已经将邪教击溃,老夫自当担起重任,重拾邪教,给天下武林一个可忌惮的对象,也减少了世间纷争。”
见二人仍旧不解,公孙跃继续道来:“威震六剑山不过是第一步,那群不明真相的软蛋早已拜服老夫剑下,唯天月教马首是瞻。接下来,随着天月教的不断入侵,正派武林自然会人人自危,抱团取暖,到那时正邪对峙,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天下自然太平。”
“太平不好说,会流更多鲜血倒是真的。”宋风面色凝重:“哪有只看不打的道理,正邪两派一旦开战,又是一场江湖浩劫,生灵涂炭。你确定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吗?”
唉。公孙跃长叹口气,幽幽而言:“没有邪教的这些年,难道流血少吗?”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丢向宋风:“少侠自己看吧。”
宋风翻开册子,越看越心惊,冷汗顺着额头落下。
十年前,镇东镖局押送一不知名真武秘法,半路被人劫镖,百余名镖师无一存活,出手者河东刀神武远。
七年前,合欢门倾满门之力打造一座温玉软床,可滋养真气,后满门被屠,玉床也被夺去,出手者袖里飞针钱芯花。
六年前,寒窗书生沈阔因在无字天书写下裂地神掌朱止为三十七名而遭受报复,双目被刺瞎,双耳被拍聋,双手俱断,再不能持笔,含恨自尽。无字天书与寒窗书生的称号由其子沈妙才继承。
四年前……三年前……一年前……
可怕的不是种种惨案,而是出手者都是当今德高望重的大侠,却无人得知。
种种江湖劣迹骇人听闻,字字诛心,笔笔滴血。二人看得胆寒,震惊不已。
将册子交还公孙跃,宋风苦笑:“我知道这世道很乱,但没想到这么乱。”
后者震声道:“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数十年来,此等惨案正在不断发生。失去了邪教的牵制,那群愚昧的俗人如同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撞,为了一己私欲动辄屠人满门。相较之下,宋少侠杀的那点人算得了什么?”
说着,公孙跃双目暗含着精光,腰身笔挺,慷慨激昂:“既然天下需要一个魔头,老夫便来当这个魔头!”
“前辈心系天下,晚生佩服。”海杰赞了一声,而后问道:“可为何要拉我二人入天月教呢?以我等之修为,也帮不上什么忙。”
公孙跃笑了一声,纠正道:“不是二人,而是宋少侠一人。海公子自有雪月楼,本就为正派人士,何须邪教扶助。反倒宋风,现被官府通缉,并有墨衣剑屠之名,正是‘误入邪教’的好时机。”
宋风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什么官府,不过是一群走狗罢了,当初军团长安牧阳亲自追杀,自己不也安然无恙。
看出其不以为意,公孙跃耐着性子慢慢解释:“宋少侠切莫轻视,虽说杀几十人在天下来说是小事,对于平民百姓可是大事。少侠所杀既有普通百姓,也有豪门贵族,只怕是把各个阶层都得罪遍了。于豪门而言,如同一个不受控制的因素,务必要赶尽杀绝,否则谁知道下一个人头落地的会不会是他们?对于官府而言,管辖区域出现如此惨案,如何向朝廷交代?军队的追杀被少侠轻松戏耍,脸都丢尽了,难道这群将士都是吃干饭的?民众而言,泰丰县现在早已重启宵禁,也无人敢在夜间出门,人人自危。哪怕对奴仆,原本自身仰仗的豪门一夜被屠,自己流离失所,人生尽毁,无不是痛恨宋风二字。”
一大串分析说完,宋风二人沉思不语,他们还真没想过事态竟然如此严重。
见二人沉默,公孙跃继续说道:“宋少侠加入天月教,老夫自可亲授真武,待时机成熟,将教主之位传于少侠,继续稳固江湖局面。若少侠不愿自污名声,老夫也可暗中扶持,将你推上正派武林的顶峰,成为武林盟主,形成与我分庭抗礼之势即可。”
不等宋风回话,一旁听了许久的戚叶怒吼出声:“小友,切莫受其蛊惑!这种欺师灭祖,背后捅刀子的无耻小人绝不可信!”
宋风皱着眉头思虑良久,终究无法做出选择,转头看向海杰,后者也是满面凝重。
“为何偏偏选中我?”宋风问道。
“因为数十年来,只有宋少侠降服了九剑之一,加之武王体加持,前途不可限量,正是最佳人选。求少侠为天下苍生舍命!”公孙跃再次恳求。
宋风苦恼的敲了敲额头,回应道:“在下并非不明事理,也绝无贪生之念,只是事关重大,仍需慢慢考虑。不知老母亲现在何处?”
后者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宋风没有当场回绝,事情仍有转机,若其真的一口否定,只怕今天不得不杀人灭口了。自己苦等数十年才寻得这等人才,杀了着实可惜。
“令堂正在雾剑门中,少侠若欲相见,你我即刻前往。”
“走!”宋风起身拔出龙吟,收剑入鞘,看了眼插在地面的荡魔剑:“就让它继续封存在这吧。”
“公孙小儿,煽动人心,引起祸乱,你定遭天谴!”戚叶怒目圆瞪,仍在叫骂。
三人沿着来路走出石窟,回到前厅,李进等人早已在门前相迎,看到公孙跃身影,后者一路小跑的走向前来,赔着笑脸说道:“教主忙完了?大厅内早已备好酒席,教主快请入座!”
公孙跃横了他一眼,冷声道:“备马。”说着单手一挥,随着真气涌动,大厅最里端壁画上的四把宝剑如同生了灵性一般,齐刷刷离墙而去,稳稳跃入鞘中。
后者吓得缩了缩脖子,尖声怪叫:“牵马来,快牵马来!”随从牵来几匹骏马,三人翻身上马,出山门而去。
待几人背影消失,李进收起卑躬屈膝的态度,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阴声道:“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