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奔波,宋风酒劲也消了大半,此时才幡然醒悟。
难怪劫匪只有一人却能在天月教来去自如,难怪公孙无忧明明也有一身不错的修为却毫不反抗,这根本就是她自己安排的戏码。
“嗯哼?”看着眼前惊讶的宋风,公孙无忧愈加觉得有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快告诉我呀,心儿美不美?”
后者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俏丽面容,下意识倒退一步,嘴上却生冷无比:“无聊的把戏。”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敢不来么,那可是公孙跃的义女,要是在自己手里丢了,麻烦可就大了。
若非要说对她有所情感,只怕仍旧牵强。更多时候,宋风只把她当做家人,而不是爱人。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可我还是来了。”
公孙无忧嘟起小嘴:“是为了于怜心来的吧?”
提到于怜心三个字,宋风眼眸垂敛,语气低沉:“她早就死了。”
“可我还活着。”公孙无忧起身打开窗口,月辉铺洒一地:“今夜的月色好美。”
看着心神向往的前者,宋风不合时宜的吐槽道:“好俗的陈词滥调。”
就像宋风习惯了她的废话连篇一样,公孙无忧也早已习惯了他的毒舌,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月亮虽美,却遥不可及。”
说着转过身,吐露出近乎哀怨的语气:“而我却永远在你身边。”
此时的她淡妆素立,身披灼灼嫁衣,明眸皓齿,在月色衬托下仿佛沐浴在圣光中的蟾宫仙子。
早已习惯了平日里那个调皮活泼的公孙无忧,此时如此庄重,造成极大反差,宋风不由看得痴了。
“咳!”公孙无忧咳了一声,只见窗沿外平白“长”出一盆鲜花,仔细一看,原来是方才拦路的蒙面人正躲在房外。
后者双手捧过,故作神秘道:“知道昙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宋风抬手指向窗外,顾左右而言他:“我好像看到了一名熟人。”
“这不重要!”公孙无忧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是一点浪漫情调都没有:“快回答我的问题。”
“我哪知道。”对于琴棋书画诗酒花,宋风一窍不通。
见旁边有酒水点心,宋风倒满一杯自酌自饮,看她想唱什么戏。
“昙花月升而开,日出而谢,拼尽全力只为一生一次的绽放,代表着执着与坚定,如同为爱情奋不顾身的人。”
说话的同时,公孙无忧双目直视宋风,一步步走来,真诚而坚决的目光令后者不知所措。
随着她的靠近,二人几乎贴到一起,只是被几样物品阻隔。
公孙无忧怀里的昙花,宋风腰间的利剑与手中酒杯。
“那它一定很傻。”
“相信爱情的人都很傻。”
“行吧,说不过你。”感觉气氛愈加微妙,宋风赶紧转移话题:“于怜心的事,你是从公孙跃那听说的吧?”
后者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宋风抬起手中龙吟剑:“那么这把剑的事……”
“我都知道。”公孙无忧露出了然神情:“你所顾虑的那些都不重要,我要的只是你的心意。”
“得了吧。”宋风退后一步,拉开二人距离,在桌前坐定,以玩笑语气缓释尴尬:“虽说是新婚之日,但也不至于每句话都这么深情款款的吧,你不累吗?”
说来好笑,狂刀门中面对众多江湖高手,他都不曾退缩半步,如今却被自己的新娘子吓得接连后退。
“哼!你这没良心的,还知道心疼我累?”
高人指点的三板斧都用尽了,公孙无忧也不再故作矜持,拉把椅子与其对立而坐,大咧咧说道:“不管怎么说,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了,不准再想着那个心儿了,也不准想别的女人!”
见宋风仍在饮酒,后者一把将酒杯夺过:“说话呀。”
唯一得以掩饰心底尴尬的酒杯都被夺走了,宋风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走向房门:“行了,就这样吧,回家。”
公孙无忧露出欣喜笑容:“你答应了?”
“嗯。”后者回应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坚决如铁。
“好耶!”公孙无忧高兴地一蹦多高,整个人扑到宋风身后,一双藕臂揽住他的脖颈。
宋风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浑身顿时僵住,疑声道:“你做什么?”
“背我下山。”
“自己走。”宋风想要将其手臂拉开,后者却抱得紧,生怕他消失一般。
“不嘛,我累了。”公孙无忧的小脑袋紧紧贴在他后背,娇嗔道。
唉。宋风无奈而笑,就这么背着她走出门去,却见方才的蒙面人正在不远处等候。
“宋护法。”见二人出现,举止亲昵,后者放下心来。
此时误会解除,蒙面人也露出真实面目,原来是一名三十左右年纪的女子。
“你是?”宋风只觉此女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后者不敢怠慢,插手施礼:“在下孟巧,乃是右护法手下朱雀使者。”
“是李进派你来的?”
“是。”
“今夜这场闹剧也是你的主意?”
“是……”第二次回答声音愈发微弱,底气不足。
她与宋风并不相熟,仅有过一面之缘,关于后者的传闻倒是听了不少。
大家都说左护法宋风是名喜怒无常的武痴,除了修习真武便是杀人,加之平日严肃的表情,更加使人畏惧。
虽也有人说他重情重义,关照下属,到底是真是假也无从辩证。
“喂,不准跟别的女人说话!”公孙无忧在其背后轻轻敲了一下。
“只是闲聊。”
“那也不行!”
唉。宋风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公孙无忧的吃醋,而是对李进的佩服。
今夜婚宴的主角,一个是与其平级的左护法,一个是教主的义女,他李进只需派出一名属下,便同时讨好两方,使自己的地位更加牢固,令人不得不赞叹手段之高明。
与李进这种江湖老油条相比,自己还差得远啊。
宋风嘱咐道:“告诉李进,多谢他了。”说罢背着公孙无忧下山而去,寻找来时的马匹。
“是!”孟巧低头答应一声,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李进吩咐此次任务时她还满怀顾虑,现在看来简直平白落得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