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中平的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人就有了动静。
陈桐易起身缓步走过去,“怎么样,老黄?”
黄中平眼睛还没睁开,有些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迷迷糊糊的问:“谁啊?”
陈桐易一笑,“我啊,老黄!”
接着黄中平浑身一滞,像是反应过来了,猛地睁开双眼。
想立马后撤,但是痛呼一声又倒了下去。
“人总归活着才有希望。”
陈桐易没管黄中平的状况,继续说道:“第一个问题,这里有什么阵,谁设的?”
黄中平痛苦的咬着牙,死死盯着他。
后者不由的眉头微蹙,“老黄,别整这么‘幽怨’的眼神,你这都五十多岁了。”
“何况还是男的,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
“且,我也没有龙阳之好。”
陈桐易顿时思绪有一点远,啧啧嘴,“相反,我还极其厌恶。”
黄中平仍旧咬着牙。
没对我做什么!我都快死球了!
还没做什么!
陈桐易伸出一个手指,微侧头摆了摆,“不要这么凶狠,我要是打不过你,不见得比你好。”
黄中平:“成王败寇……”
“停,还是第一句话,人活着才有希望。”
黄中平目光似有一丝迟疑,试图抽动腿,但是脸上立马重新挂上痛苦。
轻缓解后,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请什么阵?”
“还什么艮山循灵使?”
“这是什么东西?”
“职位?”
“身份?”
“职称?”
陈桐易眼中透出一阵不耐烦。
黄中平咽了口唾沫,嘴里丝丝铜锈味,“我真不知道,宫主这么说。”
“公主?”
“KTV那种,你别把我当傻子行么?”陈桐易手撑在鼻尖,略一思考,“难道是某些历史遗留的皇族?”
黄中平接着解释道:“不是那个公主,行宫的‘宫’!”
“宫主?也就是说,你们还有很多人?”陈桐易抓住重点道:“还有今晚上那人是谁?”
“是否就是你所说的宫主?”
“不是,你能让我缓一下吗?我现在浑身痛的要死!”
“毕竟我都五十多岁了!”
陈桐易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行,这回不说我不尊老爱幼了吧!”
“相反,你说的品德我反而都有!”
说着陈桐易反身回到座椅上,伸手一抬,黄中平背后瞬间撑起一道三角石墙。
使其能靠在上面。
黄中平面色震惊,“你怎么会合石术?而且不用结印。”
陈桐易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
原来叫合石术。
只不过也是个低阶的术法,他莫名想起自己好像在石墙这一块吃过亏。
具体的事例记不清了。
“不是多么难的术法。”
“你为什么不用结印?!”
为什么,在你没看见的地方结完了呗。
“这不是重点,你还省点气力,赶紧把没说完的说完。”陈桐易将立于椅子边的玉戎收回到魂戒里说。
黄中平看着陈桐易手边扭曲的空间,心里颇为之震撼,这人的实力和拥有的东西,他无法比。
黄中平顿感后悔。
气乱的咳了几声后,缓缓道:“之前见到的人并不是宫主。”
“他只是负责传递消息的。”
“大阵,我不知道。”
“宫主只告诉我,在我这一片区域,我只要按照规定的术印就可以使用阵法。”
陈桐易目光凝重,这种他都无法察觉的阵法,可见这个宫主的实力不一般。
如此,比之皇玄倾如何?
“那你们其他人呢?”
“你的艮山循灵使何来?”
黄中平摇了摇头,面容已然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没有了因力量而来的意气风发。
“我不知道,艮山循灵使的名号也是宫主安排的。”
“我的任务就是负责这一片区域。”
“多大的区域?”
“不知道,超出界限才能感知到。”
陈桐易想了一下,“说到任务,前山的那株灵植?”
黄中平眼中突然爆发出一丝精光,“果然是你!你早就盯上我了!”
陈桐易挠了挠脸,“你想多了,纯粹是意外。”
“或者说,正是那株灵植才暴露了你。”
黄中平脸上颇有点悔意,有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
“此间,灵气稀薄,你是如何培育出灵气如此充沛的灵植的。”
“且观这灵植仅有三年之久。”
黄中平面色土灰的不说话。
他回想起自己这一生,二十六岁意气风发,考上211的博士,结婚生子。
人生的大半进程在那一年完成。
但是,所有的美好在定格三年后。
在自己的研究成果被窃取之后,所有的东西在一瞬间破碎。
他还记得那个糟老头子的面孔。
即使那么文雅昂贵的水晶眼镜戴在脸上,仍旧那么面目可憎。
想到这,黄中平忍住胸口的气逆,咬牙切齿。
之后留校的工作受挫,家庭矛盾一股脑的袭来。
他不得不迫于现实,来到如今的学校任职。
但没有原本的期待收入不说,家庭矛盾也越来越大。
后来也也没能拿出当年的成果,不过他也凭借着一些新的研究,让自己不再经济受困。
但是家庭矛盾却一直伴随着他,似乎就是从研究成果被窃据的那一刻。
面对阖家都满意的妻子,说一句话他都烦。
别提那不够聪明的孩子。
看到她仿佛像是将这么多年带的学生重走了一遍一样。
这些人不动脑子,而且蠢,总是想通过套近乎获得利益,然后耗到毕业。
黄中平又回忆起人生,他想起了那篇叫伤仲永的课文。
他也早已泯然众人矣。
直到三年前,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却头发须白的人找上他。
那时他见识到了凌驾于人世间,财富、地位、权力之上的东西。
力量。
将常人如同蚂蚁一样碾碎的力量。
这一刻黄中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他扒了那个老不死的坟,又废了老东西的儿子和孙子。
没有人查出来,没有人。
相比现在,那次案件的档案袋还在未结的归类里面。
完成这事,他出气般的狂笑。
那之后黄中平很复杂,他又后悔,有难过,但都压不过那种成功之后的病态满足感。
陈桐易有些惊疑的盯着黄中平,他在旁边看其脸上的表情,就像看一场戏一样。
“还没说完呢,你别疯啊!”
黄中平突然又笑出声,人生的终点仿佛就是开始一样。
他对于自己的妻子是有愧的,他也深知人各有才这种说法,对于女儿他也是有愧的。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和妻子争吵以后,她却义无反顾的抱着孩子跟自己来到这所城市的那一幕。
一切的开始仿佛就跟发现那个研究一样。
啪!
黄中平还没想完,接着一晕,歪倒一边。
是陈桐易拿起旁边的石头给他砸晕的。
因为他感受到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