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头说完,却仍未见牧放动作,刚想再说,就见牧放竟直接坐在了位子上。
“不下一盘,你又怎么知道,我把握不住呢?”牧放眼角露出笑意,眸中自信。
韩老头看着那双似包含星辰的双眸,抬手拉住了周围欲张口大骂的老者“呵呵,好,那老夫就看一看,是不是我拙像了。”
棋盘一番清理之后,猜子,牧放执白先行。
第一子,牧放毫无犹豫,直接放在了棋盘上。
“嗯?你这开局……”韩老头凝眉看了牧放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跟着落子。
晚风吹拂,柳叶飘絮,残影落在棋盘上,牧放与韩老头,便你一字,我一字地下着,时间伴随残影流逝。
棋局中,韩老头时而皱眉,时而惊叹,时而沉默不语许久,时而摇头苦笑一声。
而周围的老者,随着棋局发展而越发呆滞惊诧。
一个时辰之后,韩老头将抬起的手放下,看着牧放的眼中,尽是欣赏“是老夫输了,公子棋艺当真了得,是老头子我拙像了。”
“敢问公子姓名,师从哪里?”
牧放收拾着棋子,轻笑道“韩老客气,小辈牧放,至于师从吗?幼时跟一山野乡夫学的。”
牧放倒也没说假,他的棋从小跟爷爷学的,他爷爷就是乡下里务农的。
韩老闻言愣了愣,沉吟片刻,摇头笑道“呵呵呵,原来如此,不过,公子落子的手段……是不是有些……”
牧放眼中沉凝,闻言无波无澜“韩老不也曾说过,棋盘乃天地演变,变幻万千,而人生如棋,我等,皆是棋子。”
说着,牧放手指“嗒”“嗒”两声,敲了敲棋盘,继续道
“天地一蜉蝣,万物一蝼蚁,我等本就是凡人,若还不用尽手段,去截那一线天机,又如何化凡成仙?如何……蜉蝣长生?”
听着牧放的话,韩老眉心紧皱,眼中思绪流转,眸含深意,牧放看着韩老的样子,嘴角流出笑意。
许久之后,韩老眼中思绪散去“公子心中野望之深远,是老夫未曾料到的,也多谢公子,你刚才那番话,解开了我多年的心结。”
说着,韩老从衣襟内,拿出一块七彩石,石头巴掌大小,表面流转着七彩流纹。
“这是我祖上一位入玄的先祖遗留,当年他留下此物时,在上面刻留了阵法,并留言,唯有心无杂念,只为长生者,才能破开阵法。”
“然而数百年间,我们家族都无一人能让阵法产生感应,属实有愧先祖,牧公子,这个老夫便给你吧,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可以做到。”
说话间,韩老将七彩石递给了牧放,眼中有着希冀。
牧放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然而就当触碰到七彩石的那一刻,七彩石表面,顿时七彩霞光暴涨。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这……这?……”韩老瞳孔收缩,百年都无人能让其产生反应的七彩石,竟只是和牧放微微触碰,上面的阵法便直接破碎。
看着那夺目的七彩霞光,韩老眼中既有遗憾不舍也有满足希冀,他也曾想过,这会不会就是个普通的石头,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牧放手中拿着七彩石,这七彩石可不是普通物品,而是类似于游戏内的宝箱道具,里面装有各种功法和宝物。
而这些七彩石的来源,便是洞天秘境。
荒古时期,曾有大劫,大劫之后所有大能和宗门几乎完全消失,没人知道大劫源于何处,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唯有一些洞天秘境留了下来,七彩石便是其中的产物,里面储存着荒古大能或宗门的遗留。
牧放将七彩石收了起来,向韩老欠身一礼“小辈,多谢韩老赠宝。”
韩老眼中满意的笑了笑,之前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
“这是你自己把握住的机缘,我观你也是修士,虽然才只是起步,但我相信,以你的心性,终会有蜉蝣长生的一天。”
牧放再次一礼后,便在众人的目光下,远离了此处。
“牧放?这是哪家的娃娃,宣羊城内,有姓牧的大族吗?”旁边一老者问道,其余老者尽皆摇头。
韩老慢慢将棋盘收了起来,也站起了身,转身离去,临走时说道“人家不都说了吗,天地一蜉蝣,万物一蝼蚁。”
……
这时的牧放正往顾家商铺走去,而此时顾家商铺外,商队管事看着赵四,一脸的焦急
“哎呀,你不是牧放的远房表亲吗?他去哪了,你不知道吗?”
赵四蹙眉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大……表兄走之前,也没跟我说啊!你找他到底做什么事啊!”
管事仰面哀叹,一脸的郁闷“商铺掌柜说了,不见到李管家,这批货他们就不收,我千说百说,好不容易让他们答应收这批货,
他们却让我再让利两成,那可是两成啊!我拿什么补上去啊!如果就这么让出去,回了乌山城,让家主知道了,不得活剥了我。”
“他们不也是顾家的下人吗?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克扣这么多!”赵四皱眉问着。
管事摇头长叹“你不知道,这宣羊城的掌柜,是二夫人的堂兄,人家背后有二夫人撑腰,当然不怕了,
哪怕是事情败露了,到时也只是我们这些人遭殃,唉~”
说着,管事又脸上埋怨道“赶紧把牧放找回来,他不是说商人不止认人吗?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哎!那好像是大人!”赵四忽的喊道,管事闻言一喜,连忙抬头,就见牧放的身影,缓缓从远处月光下走来。
商铺大堂内,几名灰袍男子,正侃侃而谈。
“掌柜,我们就这么把顾家那批货赶出去了?这怕是不好吧,他们毕竟是家族的商队,把他们赶走了,若是让家主知道……”
几人中,一名断眉男子,看着主位的肥胖男子说道。
肥胖男子不屑摆手,冷笑道“无妨,我确实是赶走了他们,可那批货我可没说不收。”
“李平那小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他不在,我们以前的规则没法用,为了避免让顾家察觉,这批货我们得强硬吞下。”
“不能让他们查看到账目,把他们都赶走,也方便我们做账,到时派个人,随便拿些银两送回顾家,我让二夫人从中斡旋一下。”
“等下次商队安排好自己人后,在正常接待吧。”
其余商铺管事皆都笑着点头,眼中露出佩服,唯有断眉男子,脸上还是有些担忧,开口问道
“可我听说,这次队伍里好像还有三少爷的人,我们这么做,很容易让对方察觉啊?”
“哈哈哈哈……”肥胖男子闻言放声狂笑。
“吴锦,你太看得起我们那位三少爷了,那三少爷是家主醉酒,与一侍女所生,其母早早就被大夫人处死了。”
“他在顾家,只不过虚有个名头罢了,人微言轻,宛如一条野犬,与下人无异,
连家主对他都不待见,把他打发到了偏僻小院,就这种人的手下,我还用怕他?”
“他不也是一条野狗吗?哦,不对,说野狗可能都抬举他了,呵!”
“呵呵呵呵,确实如此……”周围人应声附和。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自大堂外传来,声如雷震,势若滔天
“身为掌柜,徇私舞弊,谋己私利,身为下人,目无礼法,非议家主,辱骂少爷,连自己主子都敢欺瞒诽谤。”
“你已有取死之道,肥猪,你纳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