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反应过来的还是花衿语，她自身锻骨境的修为，修习的还是天刹魔宗宗主，亲传的高阶功法，实力比顾锐，柳云皓二人，要强不少。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恍惚了一会儿，等她重新将目光锁定牧放时，牧放已然到了她身边。
花衿语顿时瞳孔骤缩，牧放并没有对她出手，在她眼中，只见牧放此时，正位于赵文海的桌案前。
他的眼中，如寒风一样冰冷，杀意暴射，肌肉线条清晰的手臂下，正牢牢扣着一颗人头。
人头微微颤动着，似在不断发抖，正是上代北燕第一才子，受文人尊崇的赵文海，赵公！
赵文海眼中充斥着恐惧，不敢动作分毫，就在刚才，只眨眼一瞬的功夫，牧放便到了他眼前。
他只见眼中一个手掌迅速放大，下一刻，左脸便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他的脸被狠狠砸在了桌案上，碎裂的木屑刺破他的脸，随着碰撞，血液溅射。
“牧放！你要干什么！”
“牧放！快放了赵公！你一个锻骨境的修士，怎能欺辱普通人，你身为修士的格局呢！”
顾锐与柳云皓皆都指着牧放质问，眼中震惊，牧放的攻击起势太快，他们心中对牧放愤怒之余，也涌起惧意。
周围文人们，听到牧放是锻骨境修士的话，顿时哑语，脸上的愤怒轻蔑，瞬间消散。
“什么！这……他是修士！”
“我糙！竟然还是锻骨境的修士，整个乌山城锻骨境的修士才多少？！”
“完了，刚才那一下要打在我脸上，怕是得瞬间烂掉。”
“各位兄台，刚才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今天我娘子该生了，我得赶紧回去，告辞了。”
“哎，对对对！我也是……”
“我也是……”
……众人快速散开，找借口想要离去。
“我让你们走了吗？”牧放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的声音，犹如一柄巨锤，锤在刚要离开几人的心脏上，令他们脚步顿止。
牧放没有理会柳云皓与顾锐的质问，扫了还眼含惊异的花衿语一眼，缓缓道
“你们不是要顾逸作诗吗？可以，不过，我身为他的护卫，耳濡目染，自然也会，今日！我便替他写上一首！”
说着，在众人或惊异，或畏惧，或愤恨的眼神中。
牧放直接拔出腰间鬼蟒刀，将其紧贴赵文海的脖颈，赵文海身子猛的一抖，阴森的冰冷感，自脖颈那柄黑刀上，蔓延全身。
赵文海顿时感觉自己身体，坠入了冰窟，宛如尸体一般冰冷，他眼含乞怜，颤动着下巴，脸上褶肉飞快地跳动着
“不……不要！牧公子！有话好说，我……并非有意的，刚才都是误会，
我是被胁迫的，我可以……”
“嘶～我说了，你很吵啊！”牧放吸了口气，不待赵文海把话说完，直接一刀划过。
黑芒闪现，鬼蟒刀再次归鞘，横挎在牧放腰上。
随着长刀入鞘，一抹腥红自桌案上浮现，赵文海瞪大着双眼，眼珠子爆凸，脖颈喉管，滋滋流着血液，汩汩而涌。
“啊！这！”
……周围人尽皆骇然，一部分甚至吓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不过，无一人敢逃离。
原先他们还有这个心思，可看见牧放当场杀人后，想法也直接扑灭了，都不敢拿自己生命做赌注。
牧放看着眼前的血泊，眼神平静地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将笔尖点在血泊上，以血为墨，在桌案上，书写起来。
柳云皓，顾锐二人，咬牙看着，二人隐蔽看了对方一眼，似乎都是在等对方动手，再决定要不要出手。
唯有花衿语，脸色较为平静，她最靠近牧放，见牧放书写，便好奇凑了过去。
姿容明眸中，映射出艳红，那红忽如晚霞朦胧，如梦如幻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不多时，十几息过去后，牧放长身而起，抬眸扫视周围一眼，当视线看见正看着桌案诗词，眼中精芒闪烁的花衿语时，多停留了几秒。
屈指轻弹，指间毛笔落下，钉在桌案上。
笔尖的血水，刚好位于诗的末尾，溅射出腥红点点，如血花，朵朵点缀。
牧放跨步走下高台，冷厉的气势，无人敢挡。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在周围复杂的目光下，走入了屋外刺目的华光中。
顾逸咳嗽了几声，看了看周围众人的脸色，虽然他也想上去看看牧放写了什么诗，可牧放都走了，他也不敢多停留，连忙追着牧放背影。
一同消失在屋外梦幻绚烂的灯火下。
许久……许久，在赵文海脖颈血都流干了，才有人强撑着说道“我……我倒要看看，那狂傲贼子，写的什么破诗！”
说话之人，踏上高台，有些畏惧地离赵文海尸体远一些，他将视线看向桌案红如血玫的诗词，一时久久不语。
诡异的安静，让旁边的人生出好奇，强撑着胆子靠近过来，下一刻，又是一片安静。
紧接着，第三个，第十个，第二十个……纷纷靠近过来，却都尽皆沉默。
柳云皓与顾锐二人，在桌案旁，看着那刺目的诗词，也是难以开口，他们双拳紧握，眼中怒火暴涨，压抑到了极致。
二人没和牧放交手，可脸，却感觉一阵火辣，疼痛，深入刻骨。
花衿语愣愣出神，看着那几句诗词，心中思绪流转。
此时的她，还没有遇见魏东流，也还没有经历主线剧情的内容，自然看不懂词中的含义。
不过即便如此，传世诗词，其特殊，就在即便没体会过，看过后，也能直击人心。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花衿语身为女子，自小便在画舫上，见多了曲折的情意，几句诗词中，包含的惜花怜花的殷殷情意，令她心中久久回荡。
无法代入自己，花衿语便代入了写诗的人，一时间，幻想出牧放杀伐冰寒的面容下，藏着的那张伤春惜花，情深绵绵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