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双方之间的对话结束,竹阁内,越来越多的目光望来,让李讲原本处于角落的一张桌子,彻底成为了众人视线的中心。
酒楼的掌柜,心惊肉跳的抓着小二询问,“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这般得罪莫少?”
店小二有苦难言,“我不知道啊!他孤身而来,说要个安静的角落喝酒,我就给他送过去了,谁知道能跟莫少起冲突?”
其实,类似于这样的事件,天玄大陆时有发生,并不稀奇。
真正令人感兴趣的,还是那位明眸皓齿的女孩。
很多人都在猜测,少年是为了她,所以才出言拦下莫溥。
“当真是红颜祸水啊,小小年纪便能招来狂蜂浪蝶,争风吃醋,大了还得了?”有老者感慨。
饶是他这种岁数的人,阅尽千帆,像女孩这种天上之姿的,也生平仅见。
他认为,等女孩长大了,恐怕会引起腥风血雨。
在窃窃私语声中,酒楼的人将书桌及文房四宝搬到了李讲面前。
女孩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李讲,忽然动了,香风扑来,不知道有多少男子瞪大了眼睛。
“姑娘你去作甚?”莫溥急了,想伸手拦住女孩,却只抓到几缕风。
“我为这位大哥哥研墨。”女孩跑到少年身边,红袖添香,吐气若兰。
“你快回来我身边,他是坏人怎么办?”
莫溥听到女孩称呼少年为“大哥哥”,气得心脏痒痒,我还没享受这待遇呢。
令人没想到的是。
听到这话的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少年,又飞快低下头,两颊升起红晕,抓着墨锭的手似乎都酥了。
她羞赧一笑,像是一幅动人的画,又像是明珠吐霞,整个竹阁都亮了,焕然生辉。
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怔在原地,心跳如鼓。
“怎么会呢?这位大哥哥如此俊朗,不能是坏人。”女孩天真无邪的说。
在场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都疯了。
天啊!
你在说什么?
就是这样的男人才最危险啊,孩子!
“姑娘,脸能当饭吃吗?这小子一看就虚有其表,写不出什么好的作品,回兄长这来吧,一会我带你去看看为兄的登府原作!”
莫溥抱臂而站,两眼之中,充满了轻蔑的讥讽之色,鄙夷无比。
不过就是一个蕴灵境的乡巴佬,居然也敢在本公子面前抢女人?
见过登府原作吗?
这怕是你一辈子都抵达不了的高度吧!
少年笑了,摇头不语。
他提笔沾墨的同时,轻描淡写的询问:“这诗,你要设立主题吗?”
莫溥眼珠子一转。
虽然他并不认为,少年能写出入流之作,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扫了一眼周围道。
“你就地取材吧,写一首春景诗!”
“好。”
少年答应得很干脆,目光扫向四周,竹子,柳树,燕子,女孩……
事实上,关于春景诗,可写的范畴太大了。
他只不过稍一思考,便选定了目标,提笔作写。
“这才过去多久?三息?五息?”
“我就知道这小子胸无点墨。”
“他要倒大霉了。”
一时之间,竹阁内,议论声四起,绝大多数人看到这一幕都微微摇头。
没人相信他能写出什么好的作品来。
只有女孩站在一旁,明眸闪动,渐渐涌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高高的柳树长满了嫩绿的新叶,像是碧玉堆砌而成,轻垂的柳条,像千千万万飘动的绿色丝带。
在竹阁中喝酒的客人中,不乏有读书人在。
仅此一句,便让不少人变了颜色,直接走进了诗句所描述的画面当中。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不知道这细细的柳叶是经何人之手,裁剪出来的?
是那二月的春风啊!
它就像是一把神奇的剪刀。
整首诗完,莫溥如梦初醒,忙不迭地询问,“姑娘,这是你有感而发的吗?写得太好了!”
女孩嫣然一笑,宛若百花齐放,“这不是我写的。”
莫溥微怔,“不是你写的还能有谁?”
话还没说完,少年面前的书桌,就已然亮起璀璨的光芒。
一道,两道,三道。
三道光芒接连升起,人们的身体就像是石化了一般,表情都凝固了,心底翻起惊涛骇浪。
“这怎么可能?!”莫溥惊呼出声。
“怎么就不可能了。”
李讲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虹光天降,依旧不是洗礼,而是落下了一颗饱满红润,形状似李子的果实。
“虹……虹光果?!”
那人声音都在发颤。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惊骇无比。
这代表着什么?
天道认为,他的肉身在蕴灵境接近走到了极致,再次洗体也不会有大的提升!
人们目光都呆滞了。
居然还真给他写出来了?
直至现在,仍旧有不少人感到如梦如幻。
因为,李讲作写的姿态,实在是太轻松写意了,云淡风轻的样子,谁能将其联系上“贯州作品”?
“哇,大哥哥好厉害,好美的一首诗,你能送我吗?”
一般人说这话,必然会让人觉得失礼。
毕竟一首贯州原文作品,最次也价值万两。
可女孩说这话时,一双眼睛就像星辰一样纯净,实在是很难让人心生厌恶。
听到女孩的声音,莫溥心都在滴血,脸色铁青一片。
这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一想到自己之前,居然在李讲面前那般高傲,他就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太尴尬了!
“还站在这杵着做什么?”
李讲开口,轻飘飘的说:“回去吧,不收徒。”
不收徒?
莫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真的是肺都要被李讲气炸了。
人们闻言也是啼笑皆非,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居然将嘲讽的意味拉满了。
这少年说话也是绝了。
“好,好,好!”
莫溥目露凶光,阴狠无比,怒笑点头,“你是这贝州城,第一个敢赶我走的人,我记住你了,小子!”
说罢。
他甩袖离开,一张脸煞气极重。
所到之处,宾客个个忙不迭地低下头,生怕触及霉头,遭到报复。
离开竹阁之后,跟在他身后的手下忍不住说:“少爷,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他们在贝州,一向行事跋扈,这一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没人受得了。
“当然不可能这么算了,不然我以后在这贝州城还怎么混!”
莫溥走到拐角,一掌劈断墙面的青砖。
他的眼中,杀意腾腾。
“你们把他看住了,这笔账我早晚要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