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咆哮,带着强烈的愤怒。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那些准备好出手的强者。
从光幕中踏出的,是李讲。
可这声音……
唰!
这一刻,不知是谁出手了,雪白的寒芒宛若白色的闪电,没有一句话的沟通,当即便对着李讲的头颅斩下。
“慢着!”
陶徹怒目圆睁,一部经文从他的手中飘出,翻转间,化虚为实,战诗成型,将那抹寒光破碎。
然而,危机居然还不止一道。
狂风呼啸间,千里之外居然还有人出击,那是一支宛若天雷般的箭矢,不知被谁拉开,贯彻天地间。
看到这一箭,人们仿佛血液都凝滞了,惊骇欲绝。
到底是谁想要杀李讲?居然还不止一人!
这像是直接触怒了陶徹,他长发狂舞,漆黑的眸子里,是恍若冰川般的寒意在流淌。
“我说了,慢,着!”
这位在青州文院,经常出现在学生面前,却罕见出手的老师发怒了。
他抬手间,风云变色,到了这种境界,已经凝成本命书,不再需要动笔,翻页间,学过的战诗自然激发。
一轮烈日在陶徹的头顶凝现,射出炽盛骇人的光束,符文流转,直接轰碎了这支箭矢。
“嗯?”很多强者脸色都变了,察觉到这位看起来平凡的男人,实力非同小可。
冥冥之中,有恢弘无情的声音响起,回荡不休,辨不出左右。
“陶徹,你为何护一个夺舍的邪儒?”
陶徹面若寒霜,“谁说他一定就被夺舍了?”
“一个洞天境,拿什么抵抗渡厄境的夺舍?”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这一刻,跳出来回答的,竟然是那本应瑟瑟发抖的李讲。
“谭紫宁难道不是洞天境?我凭什么就不能抵抗成功?”
李讲声化雷音,太直接了,一如既往地嚣张,在质问一尊渡厄境的强者!
那尊强者显然生气了,怒哼一声,宛若一道惊雷在天空中炸响。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与祝星之体相提并论?”
“那你又算是什么?连面都不敢露,只敢在暗地里下黑手的缩头乌龟?”
李讲指着天穹喝问,“有本事你就露头,试图谋害大唐侯爵,我必然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人们听到,头皮都麻了,如同有电流在皮肤表面穿过。
别说是那些大气不敢喘的小辈了,此刻就连一些个强者都沉默,很震撼,又很意外。
多少年了?
大唐到底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位胆大包天的侯爵了?
如果真让陛下知道,李讲这样使用侯爵的权利,会不会暗地里后悔,就不应该册封他?
古往今来,大唐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侯爵!
太另类了,让人啼笑皆非,又让人心惊肉跳。
“我看……他是真的没被夺舍。”吴若妍神情复杂,呢喃道。
其余众人听到她的声音,皆是不约而同地默默点头。
这种风格,这种气质,除了李讲,整个大唐谁有几个人拥有?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导致李讲安然无恙。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身体里面的灵神,真的没换!
寂静中,一道白衣身影飘然走出。
摘下面纱的谭紫宁,清美若仙,轻而易举吸引大量目光。
尤其是在经历了一场劫难后,她的脸庞与衣服都不再干净,更是为其平添了一种我见犹怜的凄美感。
她冲李讲深深一礼,看得众人一双眼睛都瞪大了。
人们想起来了,李讲刚从墓府世界里走出的时候,狠狠地骂了谭紫宁一句话。
“世安侯,墓府一事,是小女做得不对,弃你于不顾,绝非一院圣女之所为。”
谭紫宁眼眶泛红,柔美如水仙,“经此一事,我深刻反省我的品行还差得远,德不配位,回到云州,我会自辞圣女之位,向你郑重赔礼道歉。”
此言一出,现场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一时之间,哗然一片。
很多人见状,都忍不住了。
尤其是一些大脑被下半身所控制的男人,更是仗义出言。
“谭仙子,何至如此?你当时也是出于无奈啊,否则不可能扔李讲一人面对墓府之主!”
“是啊,谭仙子,你又不是没和李讲携手抗争过,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才离开的啊!”
“谭仙子,何必自辞圣女之位,李讲会理解的,堂堂世安侯,怎么可能这般欺压一位女子。”
人们七嘴八舌,大多数都是为了谭紫宁开口。
她也不语,只是一双眼睛更红了,声音带了些哭腔,咬唇道,“诸位不用再说了,是非对错,皆由苦主盖棺定论,是我对不起李讲!”
这句话一出,如同往熊熊燃烧的烈火里,猛地浇上了一桶油。
现场的氛围,不仅没有如谭紫宁的话中所说发展,而且,还烧得更加浓烈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人劝李讲,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情,算了吧。
何苦为难一个女人?
李讲静静地盯着面前的谭紫宁。
直到越来越静,越来越静。
人们都不开口了,他才感慨地说,“好一杯茶香浓郁的绿茶。”
谭紫宁一僵,强笑着说:“世安侯此话何意?”
李讲微微一笑,“听不出来吗?我是在骂你,明明当了婊。子,居然还想要在老子面前立牌坊。”
刹那间,四面八方落针可闻。
人们缓缓张开的嘴巴,到最后连鸡蛋都能塞进去了。
像谭紫宁这种,从出生就展现不凡的天骄,这么多年,去到哪里,不是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
她何曾受过如此直白的辱骂?
谭紫宁一张俏脸瞬间就红了,眼神中甚至有杀意闪过,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来。
还在扮弱。
“世安侯,你也算是一位名气不小的读书人了,为何这般侮辱小女?”
这一刻,四面八方怒气阵阵,不知多少男人恨不得为心中的神女,上前将李讲杀了!
李讲却笑了。
“侮辱?当你叫我敞开精神世界,利用我为你挡下一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侮辱你?”
谭紫宁彻底僵住了,一张脸难看到极致。
李讲上前一步。
“我……”
谭紫宁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当你在这么多人面前,口口声声说要自辞圣女之位,向我赔礼道歉,进行施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侮辱你?”
李讲再度向前,眼神冰寒彻骨。
谭紫宁再度后退,这一刻,她脸色苍白,无话可说。
“这么多个时刻,你不说我侮辱你,偏偏在你向我赔罪的时候,我侮辱你了。”
李讲一字一句,锋利如刀,将她最丑陋,最自私的一面,血淋淋地剖开,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杀了谭紫宁这个女人。
只可惜,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李讲又笑了,瞳孔漠然,纯粹的轻蔑与讽刺。
“谭仙子,高贵如你,难道从未学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