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萧齐怒吼,身后四口洞天旋转,才气如海,如同一尊太古凶兽苏醒了,灿烂的霞光涌动,如臂使指般催动宝剑射出。
“杀!”
李讲亦大吼,抬手一点,苍茫大地,无穷无尽的野草暴动,光辉洒落,绿色的锋锐铺天盖地。
七口宝剑激射而出,如同一道道电芒,刺目璀璨,划破了虚空,荡漾起神秘的波动。
萧齐为了绝顶天骄所准备的手段,真的不弱。
剑光如虹,斩断一把又一把野草,飞快突进,直刺李讲。
然而,越是前进,宝剑的速度就越是迟缓,像是陷入了一团旋涡当中。
四面八方,是源源不断,茫茫无尽的野草。
斩断了也没有用,它们疯狂生长,将半边天穹都给占据,威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七口宝剑被震得不断后退,当当作响,火光在表面上不断迸溅。
萧齐脸色难看至极,甚至有些绝望了。
这已经是他最强大的一张底牌了,可全力为之怎么还是落入下风?
“我不信……我不服!”
萧齐仰天长啸,头顶的经书泛起红光,七口宝剑光芒更炽盛了,宛若蛟龙般发动奔袭。
李讲神色冷漠,几乎没有波动,只是任凭脚下的野草肆意进攻。
铿锵声不绝于耳,像是在落雷,声音响彻天际,战场上到处都是火花迸溅。
可是,绝大多数的人们,甚至看不见战斗的轨迹,只能看出萧齐被压制了,落入了下风。
“李讲……怎么会这么强?他这是要成为绝顶天骄的架势吗?”人们呢喃,恐惧无比。
如今,就连萧齐都惧怕了。
他这是招惹了一尊怎样的存在?
他看着不远处,那道黑衣身影,直到如今他的神情还是那么的平静,像是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到底谁才是那个极境修士?
为什么他一直落于下风?
萧齐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怒吼,太不可思议了,由衷的不解。
无穷无尽的野草,将七口长剑逼得不停后退,终于,茫茫的绿色,将萧齐所在的山峰包围了。
如今的他,就只剩下这么一点距离可以挪动。
但是,即便是这么一点距离,也依然在不停地缩小,遭到压榨。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杀了李讲!”
萧齐怒吼,终于是撕破一切了,命令众人对李讲群起而攻之。
这一刻,得到指示,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动手。
然而,一切都晚了。
绿色,是春天的生机,也是冬天的死寂。
那一根根在萧齐剑下,可以斩断的野草,在这些人的面前,却坚韧得可怕。
无穷的野草涌来,潮起潮落,一朵又一朵血色的红花在绿海中绽放。
“啊!”
这景象太可怕了,像是冥冥之中,有一个无情的刽子手在收割生命,利落而又迅速。
没几个人能逃脱李讲的掌心,镇国战诗的威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李讲,你是邪魔吗?居然为了一群蛮人,将我们兰州文院的天骄,赶尽杀绝?!”
柳语儿惊得手都在颤动。
这些……可都是兰州文院的明日之星啊!
结果,一日之间,尽数死在了李讲的手中。
可想而知,得知此事的兰州文院会作何姿态,绝对的暴怒!
“值得吗……”
李讲笑了。
这时,铺天盖地的野草突然顿了下来,只是将唯二活着的柳语儿的萧齐困住,不再进犯。
劫后余生的男女对视一眼,仿佛都看到了一线生机。
“李讲,你放我离开,死的这些人,我可以保证文院不会追究。”
萧齐生怕李讲不相信,补充了一句,“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
所谓天道誓言,就是对着天道立誓,一旦违背,将会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很难规避。
结果,李讲却恍若未闻,自顾自的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陶罐。
他拔开木塞,顿时有一阵呛鼻的酒气飘出。
李讲找出两个杯子,往里面盛满酒后,两根野草伸来,卷过酒杯,送到了两人面前。
“你这是……”
萧齐和柳语儿两人面面相觑,看着那略显浑浊的酒浆,皆是举棋不定,疑惑不已。
李讲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莫非,是想用这酒毒死他们?
李讲看穿了他们心中的疑虑,于是自斟自饮,当着他们的面喝下了一杯。
“好,此酒过后,恩仇一笔勾销。”萧齐接过酒杯,看向柳语儿。
柳语儿脸色青白变幻,很不甘,将指节都掐青了。
可是,遍地的尸体,血流成河。
几乎,没有一处不在提醒她,结束了。
她的报仇,彻底落空。
柳语儿沉默地接过酒杯。
两人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抬起了酒杯,只是当那浓烈的酒浆送入口中的一瞬间。
萧齐和柳语儿两人的脸色突变,张口便吐了出来。
“呕!李讲,你给我们喝的什么东西?!”柳语儿脸色难看,怒火中烧的指着李讲。
“酒啊。”李讲答的理所当然。
“酒?”萧齐气笑了,“本公子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酒!”
他反应剧烈,不停地抠嗓子干呕,一脸的晦气厌恶之色。
“是吗?可这是我喝过,最淳朴的酒了,看来你们真的与我命里犯冲。”
李讲平静地看着两人,他缓缓抬手,那原本已经静止的野草,在这一刻又动了起来。
“李讲,你要做什么?!”萧齐惊慌大叫。
两人居然又陷入了之前的局面当中。
漫山遍野都是碧绿晶莹的野草,这东西的生命力太旺盛了,根本就斩不尽!
“李讲,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柳语儿尖叫,绞尽脑汁,疯狂的辱骂诅咒李讲。
残阳如血,少年恍若未闻,他抱着陶罐转身看向西边。
记忆中,那里始终有一个友好淳朴的乡村,在向他招手。
“
《游林村》。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不要笑农家腊月里酿的酒浊而又浑,在丰收屿年景里待客菜肴非常丰繁。
山峦重叠水流曲折正担心无路可走,柳绿花艳忽然眼前又出现一个山村。
吹着箫打起鼓春社的日子已经接近,村民们衣冠简朴古代风气仍然保存。
今后如果还能乘大好月色出外闲游,我一定拄着拐杖随时来敲你的家门。
霞光冲天,交织成三色,诗成贯州。
萧齐与柳语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被茫茫的绿海一点一点淹没,从震怒到绝望,转变的过程付出的是生命。
唰!唰!
野草穿心,尖端弯曲,滴落连串的血珠。
李讲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两人的尸体噗通一声倒在血泊中。
他才转身看向背后的虚空,淡然说道。
“我说了吧?神,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