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浸淫水火大道已有六千余年岁月,再结合这画地为牢之术,神鬼难逃,道子若自愿摘去头顶那顶桂冠,贫道可就此罢手。”
水火居士立于高空中,望着困在金月囚牢中的古夜,缓缓开口。
然而接下来,这位年轻道子口中吐出的两个字,却是让他面色一僵。
“聒噪!”
古夜声音冰冷,一只白皙手掌推出,袖袍震荡,飞出两尊小鼎。
一鼎为黑金,一鼎为青铜。
两尊小鼎现身时不过巴掌大小,滴溜溜地旋转,迅速放大,转眼间便高达百丈。
“这是……”
见到这两尊小鼎的一刹那,水火居士不由地目光一缩。
“禹皇鼎!”
下方有观战之人惊声开口。
在这九天神界,禹皇九鼎的威名比人间界海传播更广,几乎人人都曾听过禹皇这位古老人皇的传说,也有不少人见过禹皇九鼎的一些画像壁刻。
甚至还有一些种族道统,取用禹皇九鼎的图案作为各自的图腾。
“真的是禹皇九鼎吗?禹皇九鼎已经许久没有现世了,他居然拥有两尊禹皇鼎,这怎么可能?”
也有人提出质疑。
禹皇的时代距今太过遥远了。
最近一个集齐禹皇九鼎的人,还是昔日那位大秦之主,而那也已经是太古岁月的事情了。
太古末年结束,鼎盛的大秦覆灭,禹皇九鼎也因此各自散落于九天十地,不见踪影。
“确实是禹皇九鼎,这两尊应该是禹皇九鼎中的坎鼎和离鼎。”
又有一道声音传出。
众人应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那雷泽皇朝的镇山王。
他一开口,场中的质疑声似乎少了很多。
那是因为雷泽皇朝的雷泽二字由来,和禹皇九鼎大有渊源。
禹皇九鼎,对应八卦九宫方位。
除却中鼎之外,其余八鼎之中,震为雷,兑为泽。
传说,那位开辟雷泽皇朝的老皇主,早年正是得到了震、兑二鼎,凭此两尊至宝,镇一朝之气运,方才有了这个鼎盛皇朝,也才有多年前那场震撼人心的举朝飞升。
现今的雷泽皇朝是否还拥有那两尊禹皇鼎,世人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为雷泽皇朝立下汗马功劳的镇山王,一定是亲眼见过震、兑二鼎的。
禹皇九鼎同出一脉的气息和制式,他绝对不会认错。
“果真是禹皇鼎吗?”
众人惊骇。
了解这位年轻道子越多,对方似乎反而变得更加神秘。
一个下界飞升之人拥有两尊禹皇鼎,这不又是一位雷泽老皇主吗?
“收!”
也就在这时,古夜唇齿轻启。
一个字落下,离字诀和坎字诀于心中默念,运转起来。
青铜大鼎和黑金大鼎发光,道韵盎然,表面的道纹泛滥,如千丝万缕飘荡而出。
离为火,坎为水。
离鼎可御天下之火,坎鼎可御天下之水。
两鼎齐出,在这一刻无疑成为了水火之道的最大克星。
水火居士驱御之水火,皆非凡物,皆是天下一等一的神水神火,罕见至极。
然而在这离鼎和坎鼎面前,这烈火如臣,弱水如民。
鼎为正君,水火慑服。
霎时间,那充斥着整个金月囚牢的水火皆被两尊大鼎收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下一刻。
古夜一指点出,指尖有光,如一粒泡沫浮现,五彩缤纷,美轮美奂,却隐藏着让人心悸的致命气息。
那是秘术的气息。
方寸纳天地!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四方虚空颤动,方圆千里的天地仿佛即将坍塌了一般,空间如镜面寸寸破碎,裂纹如蛛网一般弥漫。
即使在千里距离之外的草木山石,同样受到了影响,轰隆隆颤动,仿佛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形力量在拉扯。
微末山似乎也受到了触动,山中有神纹泛起,禁阵启动,流光四溢,庇护这座古老的大山。
砰!
最终,那座固若金汤的金月囚牢破碎了,夹带着无数的空间碎片和虚空乱流卷入那白发青年指尖的泡沫之中,与之一同消散于虚无之地。
“画地为牢之术……被破了?”
有人艰涩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内心止不住地颤抖。
这画地为牢之术可是镇教级别的秘术,如今却被破除,只能说明古夜那一指蕴藏着同等级别的秘术。
“那究竟是什么秘术,竟有如此威能,如此骇人?”
不少年轻天骄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远处那坐骑一头五色孔雀的孔雀小明王则是眉头一皱,喃喃道:“那一指有点熟悉的感觉,似乎是我大罗天须弥一脉的秘术——芥子纳须弥?”
可紧接着,他便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判断,“不!不对!只是看起来有些相似而已,无论是气息,还是韵味,都有些差别。”
“居然也掌握了这种级别的秘术,贫道多年未与人交手,看来是高兴得太早了。”
水火居士眼中同样有讶异之色闪过。
轰!
古夜面色不改,伸出的手指收回,脚步重重一踏,身形如箭冲出。
那两尊大鼎如影随形,且后来居上,先一步镇压而下,如两座巍峨大山,气势绝伦。
大鼎颤动,鼎中水火反哺,倒涌而出。
只不过这一次吐出的不再是烈火和弱水,而是九天离火和太一神水。
水火如龙,辅以龙拳,似沾得几分龙气,气势滔滔,隐有真龙怒吼,狰狞降世。
轰隆一声!
水火居士便被九天离火和太一神水吞没。
与此同时。
古夜欺身上前,重楼大戟横空,帝威盖世,重重劈出。
“不好!大师兄!”
远处有千里迢迢而来的生死道门弟子,见此一幕,心神不由地紧张起来。
水火居士为生死道尊的大弟子,论起辈分,在生死道门中已经难以排列,大多数弟子都以大师兄相称。
可他们的紧张俨然是多余的。
重楼大戟即将落下之时,水火居士的身形忽然从原地消失,脱身于漫天水火之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粒粒金豆留在了原地。
古夜一戟落空,脚步一顿。
只见那水火居士退至远处,微微一笑,“你有禹皇九鼎护身,贫道的水火之道伤不了你,但这两尊禹皇鼎所吐水火,亦是伤不了贫道。”
话音落下,他鼻子重重吐气,鼻息如牛,仿若两股长气洪流滚滚而出。
这气一黑一白,行至古夜跟前,戛然而止,垂落那一粒粒金豆之上。
嘣嘣嘣……
下一刻,一粒粒璀璨如黄金制成的豆子颤动,像在热油锅里炸开了花,金光冲天,化作一尊尊金甲将士,手持刀斧,阔步上前,围杀前人。
这一幕出现。
吴拳山顿时失声,道:“小心!此乃撒豆成兵之术,比之先前那画地为牢只强不弱,据说传承自太古那位长生天尊,是真正的帝禁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