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应人无极育道自在临神大法,简称无极育道功,又称自在临神诀。
道祖曾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意为人学法于地,地学法于天,天学法于道,道学法于自然。
自在自然,自然无极。
先天无极,后生有极,遂天地有四极,东南西北,人之所在,心有定向,自然无恙,是谓天人感应。
这是一门玄妙无穷的战法。
无极孕育天地,无极孕育万道,无极孕育万法。
传说,此法乃是道祖追溯天地伊始,万法之源,得一无极所创。
修行此法,可寻万道之宗,学万法之妙,临摹神意,万界诸法,信手拈来。
这种说法可能有些夸张。
但无极育道功的玄妙,早已得到了道祖身后历代成帝者的公认。
这门战法并非力主杀伐,但却比那些以杀伐著称的战法更加诡异。
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
两强相战,最让人忌惮的就是自身所用手段的弱点被对手窥破。
这无极育道功在战斗中,便能窥破对手所施道法的玄妙所在,寻其根源,析其脉络,临道纹而学神意,复刻对手杀招,以杀止杀,以法破法,其人不攻自破。
自这门妙法从道祖手中横空出世后,便渐渐坐稳了天下第一战法的位置。
生死道尊猜的没错。
古夜在微末山悟道台上的这一年,聆听道祖讲经,虽未将《原始道经》完全学来,但也知其一二。
这无极育道功,正是《原始道经》的核心内容,和先天神祇念相辅相成。
凝聚先天神祇念之后,古夜天魂具显,悟性大增。
这就像那些凡俗武夫一夜之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以先天神祇念带来的悟性提升,再配合无极育道功的妙用,于战斗中从对手身上学法,将不再是天方夜谭。
当然。
无极育道功晦涩深奥,古夜还远做不到传说中‘诸天万法,信手拈来’的境界。
他要学法,临摹神意,需要时间。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前水火居士施展画地为牢,他未曾来得及观摩道纹,临摹神意。
可这撒豆成兵之术不同,金甲将士就在眼前。
每一尊金甲将士身上都铭刻有一种种道纹,那是撒豆成兵之术的真谛所在。
古夜此刻将金甲将士全部束缚住,正是要将这些道纹尽数临摹下来,融入自身,将这门帝禁复刻下来。
这一刻,他的眉心在发光,魂宫内的先天神祇念亦是睁开了双眼。
一尊尊金甲将士落在眼中,化作无形,唯有它们身上的一个个符文跳脱出来,引入眼帘,像在起舞,像在跃动。
与此同时。
古夜脚下的时空大道颤动,道韵环绕周身,将方圆十丈之地笼罩,时间流速大为减缓,几乎如停止了一般。
在外人眼中,整个学法的过程只持续了短短几个呼吸。
但古夜却像是历经了数个日夜,一个个符文涌入他的脑海,化作一篇口诀,正是那撒豆成兵之术。
这个时候。
水火居士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心念一动。
那一尊尊金甲将士神威大涨,如有神助,竟是挣脱了秩序神链的束缚,再度杀将而出。
可古夜并未阻止,脚步一退,避开金甲将士的袭杀。
拉开一定距离后,他信手一抬,掌心一缕金光闪过,一粒金豆凝聚而出。
翻手之际,金豆落下,于虚空扎根,而后砰然炸碎,金光万丈,化作一尊赤金色的禁卫,其身伟岸,其势凶猛,五官似如古夜,挡在身前,一拳将袭来的一尊金甲将士击退。
这一幕的出现,让全场寂然。
水火居士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有难以置信之色浮现。
“这是……撒豆成兵之术!你怎么……”
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可接下来,古夜袖袍抖动,神力于袖口汹涌而出,一粒粒金豆乍现,如雨点飞出,化作千兵百将。
这一刻的战场,似乎不再是两个人的对决,而是两军相冲,兵甲交撞,铿铿锵锵,各色秘术光辉翻飞,铺天盖地,好不骇人。
这样的战斗方式,很是少见。
双方的兵将交锋之际,古夜和水火居士看似各自都没有更多的动作,实则早已在暗中较劲。
那赤军,那金兵,此时此刻就如他们的分身一般,独立尚有盛威,若再以他们各自的心神主导,便如他们本体在交锋,借由这些凶兵神将施展出他们的手段。
古夜也趁着这个时候,获取更多的符文道韵,进一步将撒豆成兵之术推演完整,弥补缺漏。
水火居士则是在深思,在焦虑,想要看出对方究竟是如何学来这撒豆成兵之术的。
直到现在,他还在怀疑,是不是古夜早就得到过此法的传承,此刻才施展出来。
这也并不能怪他愚钝。
即使是他的师尊,那位生死道尊,也不曾修习过无极育道功,只知其名,略知其用,不解真意。
恐怕除了那云霄之上的三位成帝者,在场无数天骄强者,无一人看出古夜在对决中参悟出了这撒豆成兵之术。
……
时间一晃。
十日已过。
这一战至今,已有十日之久。
这是一场鏖战,日夜不休。
战场早已满目疮痍,虚空修复而又破碎。
一尊尊凶兵神将倒下,又有一粒粒金豆从双方手中飞出,添砖加瓦,弥补亏空。
众人汗颜。
谁都未曾想到,这位横空出世的新任道子竟是如此持久,如此顽强。
堂堂的生死道尊大弟子,生死道门的大师兄,甚至都未曾长时间占据上风。
随着时间的流逝,古夜掌握的撒豆成兵之术越来越完整,双方在道法理解上的差距正在缩小,逐渐呈现势均力敌的局面。
“够了!水火,停手吧,你拿不下他。”
也就在这一日,一道传音从高空坠落,撼动水火居士的心神。
“师尊……”
水火居士一怔。
原来他家师尊一直都在。
初闻此言,他尚有不甘。
能够从微末中走到今日这一步,他靠的可不止是所谓的大毅力,更有一颗不肯轻易屈服的心。
可很快,他似乎明白了自家师尊的言外之意,眼中的战意收敛,大袖一拂,将前方的一尊尊金甲将士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