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九头虫身躯发生的异变戛然而止，仿若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抑制新头的生长。
“这是……因果的力量。”
九头虫大惊失色，惊恐道：“你还掌握了因果道则？”
那股无形的力量正是源自于因果道则。
古夜刚刚的那一戟又一戟，削去九头虫一颗颗头颅的同时，也将九头虫身首的因果切断，让其无法在短时间复原。
断了它的因，也就无法生出新的果。
这便是因果大道的玄妙所在。
断去的头颅无法重生，九头虫无异于自断双臂。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掌握了时空大道的同时，还掌握了因果之道？”
九头虫有些难以置信。
它千算万算，也未曾算到眼前之人居然掌握了因果道则？
这是一种天然的克制。
九头蛇一族引以为傲的强大自愈力，在掌控因果道则的强者面前，发挥不出丝毫的作用。
“你……当真不愿臣服于我？”
这时候，古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像是从九幽传来，让人内心发颤。
他脚下四条大道一一浮现，延绵无尽，持戟悬于九头虫的最后一颗头颅之上，似乎只要对方说出一个不字，这杆大戟便会毫不犹豫地落下。
“时空、因果、天权、杀生……”
九头蛇一一扫过前方的一条条大道，种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可怕的大道气息扑面而来，让它寒毛直竖。
一抹绝望之色，在它的眼中浮现。
它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这是绝境。
眼前之人的强大，超乎了它的想象。
这场部族大比已经进入了尾声。
原本按照它的想法，纵使自己不敌这位三清天道子，也能通过肉身强大的自愈力，支撑到大比结束的那一刻。
届时，女娲神族和座下五大眷族的引路人将会现身，让各方止战。
只要它能坚持到那一刻，就能保住体内的那最后一面蛇尾人身旗。
而今看来，这种想法太过不切实际。
许久的沉默之后，九头虫最终还是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匍匐在地，颤声道：“九头虫见过吾主！”
说话间，它张口吐出一道金色光团。
其中蕴藏的正是那最后一面蛇尾人身旗。
一切都结束了。
古夜伸手摄来这最后一面蛇尾人身旗，宣告着足足有五面蛇尾人身旗落入他的手中。
“很好。”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重楼大戟从他的手上消失。
悬在九头虫心中的一柄利刃，仿若也在此刻安然落地，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
而后，古夜伸手一点，将残留在九头虫伤口上的因果道则之力化去。
“多谢吾主。”
九头虫感激出声，失去的头颅得以重生。
它的声音依旧有些青涩，似乎并不习惯向他人低头。
古夜并不在意这一点。
昔年太岁四龙刚开始追随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少主，你为何要将它收入座下？莫非只是看中它的实力？”
大太岁的疑惑声却是在这时传来。
太岁四龙化作人形，来到古夜身后，皆是面带疑问。
说这番话时，九头虫就在眼前，大太岁并未避讳。
“这也是属下心中的困惑。”
九头虫并未气恼，本体回归原样之后，他亦是化作人形。
不曾想，本体穷凶极恶的它，化作人形之后，面容竟是俊俏得很，剑眉星目，一袭雪衣加身，风度翩翩，如一玉面郎君走来。
“你的实力……确实是其中的一方面原因。”
古夜看着对方，微微一笑。
九头蛇的实力不错，但其实有些不如人意。
换句话说，古夜一开始有些高估了对方。
回想当初和过江罗汉一战。
迟暮之年的过江罗汉，大致是四世不灭的战力。
解放木佛之体，祭出跋陀罗圣树，回归年轻巅峰状态，可达五世不灭。
若再施展出那一式大日如来，可威胁到六世不灭。
按照古夜起初的判断，九头蛇的实力应当和年轻巅峰时的过江罗汉相差不多。
现在看来，双方还是有少许差距。
九头蛇的战力至多不过刚刚触碰到五世不灭的门槛，再加上古夜对水火二道的了解，以及因果道则的克制，才能胜得如此轻松。
“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九头蛇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服气。
但他又不得不服气，这位三清天道子此前表现出的战力，确实不是他能够抵挡的。
“我原本是想直接将你抹杀，之所以没那么做，除却你的实力之外，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古夜注视着九头蛇周身的水火光泽，“那就是你身上的水火二道，我想用你做一个试验。”
“试验？”
九头蛇听到这两个字，顿时警惕了起来。
一身神力暗自运转起来，像是准备随时跑路。
“别急着反叛，这场试验若是能够成功，对你来说，同样大有裨益。”
古夜仿若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脸上始终挂着那一抹微笑。
“什么试验？”
九头蛇问。
“你可听闻过生死道门的水火居士之名？”
古夜反问一句。
“水火居士？方才在对决中，好像听您提过一嘴，但此前并未听过。”
九头蛇摇了摇头，“不过，生死道门的名号倒是听过，属下虽一直受困于五行山当中，但往届部族大比，属下也从一些外来者口中听到过这个道统，似乎是道教三清天的一大祖庭。”
“正是。”
古夜颔首，“你既然听过生死道门，那应该也听闻过种道之法吧？”
“可是那位生死道尊开创的一门秘法？据说是一种合道之法，能够将两种大道合二为一。”
“可属下还听说，那种道之法自开创以来，就只有那位生死道尊一人成功施展，莫非您想让属下也修行种道之法？”
九头蛇像是猜到了什么，紧张起来。
种道之法的大名，广泛传播于神界九天。
此法也并非什么隐秘，并无具体的法门，更像是一种方法途径，一种合道的方法，一种升华自身道则的途径。
可种道之法的名声不仅限于它的神效，更在于它的风险。
就九头蛇所知，古往今来，也就只有生死道尊这位开创者自己在此法上获得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