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这条小虫……若本帝没记错，应该是数万年前逃入五行山避难的那条九头虫吧？”
紧接着，圣德帝君目光落在了九头虫身上，“多年过去，不曾想你也修行到了这等地步，九头虫一族也不负神魔九婴血脉之名。”
“承蒙帝君前辈和女娲神族庇护，方有晚辈的今时今日。”
九头虫躬身回道，显得异常乖巧。
一位成帝者当前，再凶猛的绝世大凶也不敢造次。
“莫要高兴得太早，你在五行山这些年作恶多端，残害了不少山中生灵，造下了一份份罪孽。”
“此番部族大比，本想借由外力，将你除去，却不料你能活着来到这里。”
圣德帝君对这份人前的乖巧似乎并不感冒，语气忽然间变得冰冷了几分。
这吓得九头虫连忙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五行山大凶林立，小虫若不行恶，恐难有立足之地，小虫也知所犯罪孽不少，望帝君前辈宽宏大量，给予小虫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九头虫言语诚恳，未曾有丝毫掩饰自己罪行的念头。
事到如今，他已然知晓五行山内外这些年发生的种种，哪怕只是风吹草动，恐怕也难逃这位女娲神族之主的法眼。
“勿要紧张，你既活了下来，也算是母神风里希冥冥中赐下的福泽，本帝身为风里希的后裔，自然不会违逆母神的意志。”
圣德帝君淡然道。
他话语中的风里希，世传正是那位地皇氏女娲的本名。
女娲神族据传也是以风姓为名，而今从女娲神族的这位当世成帝者口中得到印证。
“谢前辈宽宏大量，谢母神风里希的恩宠。”
九头虫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位圣德帝君的忽冷忽热，实在让人捉摸不透，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除却母神风里希的福泽，你能保住放入你体内的那面蛇尾人身旗，怕也是离不开这一位的功劳。”
圣德帝君又看向了古夜，脸上罕见地换上了一丝郑重，“三清天道子，烛帝传人，在当今龙族式微之际，世间又有一条烛龙降世，当真是天不绝你们龙族。”
他扫了一眼太岁四龙，“这几人都是你带来的？”
“回前辈，这几位都是我龙族之人，为龙公前辈安排给晚辈的护道者。”
古夜拱手回道。
“幽儿，让人先带他们七人离去吧，你与这三人留下。”
圣德帝君的目光在古夜、戮和另一位神秘天骄身上轻点。
“是。”
名唤幽儿的帝女领命，将两位超级部族的天骄、九头虫和太岁四龙引出殿外，再命人稍作安顿。
紧接着，再转身回到殿内。
“你三人皆非南大荒的生民，又各有天大来历，此番造访女娲神族，有何所求？”
圣德帝君问，语气平静，却带给三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
这是一场审问。
三人都很清楚，倘若自己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今日很难全身而退。
“晚辈名戮，来自葬日神洲沃焦山，今日前来，只求一物。”
戮率先开口。
“何物？”
圣德帝君似乎早已知晓几人的来历，不曾为戮的背景感到意外。
“长生不死药！”
戮语出惊人。
哪怕是殿内的古夜、帝女和那位神秘天骄也都是面色微变。
圣德帝君轻笑道：“长生不死药？世间哪有什么长生不死药？纵如本帝这般的成帝者，也在长生路上苦苦挣扎，女娲神族若有，如何轮得到你这个外人？”
“长生不死药虽举世罕见，但并非没有。”
“晚辈翻阅过我族的古籍，知晓我族先祖羿在世时，曾前来女娲神族求来过一株长生不死药。”
戮神色坚定。
殿内众人心惊。
世间真的有长生不死药，且曾出现在女娲神族，被传说中的那位大神羿得到？
这无疑是一个更大的隐秘，世人前所未闻，牵涉到沃焦山神族和女娲神族的一段过往。
圣德帝君闻言默然，盯着眼前的白袍男子良久。
戮神色无惧，与之对视，仿佛为此行做足了准备。
片刻之后。
圣德帝君叹息一声，“你族的记载无错，古时确实有一株长生不死药落入了女娲神族之手。”
他的这句话更加骇人，证实了戮的说法，也在众人心中掀起了一阵更加凶猛的波涛。
即使是那位帝女，也难掩惊容，蹙眉道：“世间果真有长生不死药的存在？父君，为何孩儿从未听闻？”
“此事是我族历史上的一个污点，自然不会记载到任何史册当中，唯有历代族主口口相传。”
圣德帝君道。
“污点？”
帝女一怔。
“说起来，你族的记载倒是‘谦虚’。”
圣德帝君看向戮，“沃焦山先祖羿出世之时，我族正值无帝存世的窘境，却阴差阳错得到了一株长生不死药，最后易主到了羿的手里。”
“羿也并非是‘求’来的那株长生不死药，而是硬生生打入了女娲神域，夺走了那株长生不死药。”
“你手上的射神弓，正是当年你先祖在我女娲神域大杀四方的利器，他留下的箭矢，依旧在我族手中流传。”
说着，圣德帝君手中冒出一缕金光，一根古旧的黄金箭矢浮现在手上，上面还残留着女娲神族先辈的鲜血。
众人讶异。
那位大神羿居然如此凶猛，孤身一人杀穿了整个女娲神族。
戮望着那根黄金箭矢，怔怔出神。
“看来你对那段过往，也并非知根知底。”
圣德帝君看出了戮这般神色的根源，又道：“不过，也无须担心本帝会旧事重提，怪罪你们沃焦山。”
“那时的女娲神族正值青黄不接之境，长生不死药这等夺天地造化的至宝出现在我族手上，带来灾祸是肯定的。”
“你的先祖还算仁慈，闯入女娲神域之时，虽伤人无数，但并未危及我族先辈的性命，其中怕也是有念及我族始祖功绩之因。”
“但本帝可以和你明说，长生不死药古来也未曾出现过多少，你族先祖夺走的那株是我族有史以来获得的第一株长生不死药，也是唯一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