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圣树!”
古夜的面色很是凝重。
大罗天灵山一脉,能够称作圣物的东西不多,其中拥有圣树之名之物更是寥寥,每一样都大有来历。
譬如被誉为圣树之子的过江罗汉,诞生之地生长出的跋陀罗古树,便是诸多灵山弟子心中的一类圣树。
但还有一种古树,分量和地位还要远在跋陀罗古树之上。
那便是菩提树。
广大世间,菩提树并不罕见,但能够被视作圣物的却只有一株。
那株菩提圣树一直被供奉在灵山祖庭。
传说,灵山那位如来祖师昔年正是在那株菩提圣树下顿悟,立地成佛。
而此刻骑象罗汉手中的那根神树枝丫,可不就是一截菩提树枝。
普通的菩提树断然没有这等神妙威能,也就唯有传说中的那株菩提圣树,沾染了如来祖师的佛气,才能有如此神威,能够击碎因果磨盘。
“大雷音寺十八罗汉果然个个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深得如来器重,连菩提圣树这等圣物都舍得赐下。”
古夜神色凝重。
虽然只有一截,但这截菩提圣树枝丫带给他的压力,远不是七宝玲珑塔这等俗物可比。
然而,他并没有善罢甘休,又一次杀出。
方才的那次碰撞,并非毫无建树。
七件绝世凶兵被因果磨盘磨灭了因果,被他顺势收入了囊中。
七宝玲珑塔沦为残废,这无疑斩断了托塔罗汉的左膀右臂,让其战力大减。
托塔罗汉也因此不敢直面这位年轻道子的冲杀。
持钵罗汉同样有所顾忌。
他和托塔罗汉很像,手中的铁钵是他最大的依仗,一旦古夜故技重施,将铁钵与自己的因果磨灭,他的下场比之托塔罗汉不会好到哪去。
两尊罗汉因为心中的畏惧而左右掣肘。
古夜承受的压力大减,猛冲之下,竟只有骑象罗汉一人敢与他正面碰撞。
局势顷刻间发生了逆转。
即使有着菩提圣树的一截枝丫,但那也只是一截而已,并非完整的菩提圣树。
一轮碰撞之下,骑象罗汉很快落入了下风,身上多处受到创伤。
所幸后方的坐鹿罗汉于这时显威,座下的九色神鹿散发出九色神光,融入骑象罗汉的体内,竟是能够让其身上的伤势瞬息痊愈,始终维持在鼎盛状态。
古夜算是看出来了。
这位坐鹿罗汉也是个棘手的人物,并不精于战斗,但却能够依靠九色神鹿的天赋,和开心罗汉一样,在后方为骑象罗汉提供强有力的辅佐。
纵使如此,骑象罗汉一人苦苦支撑,只会让胜利的天秤逐渐朝着古夜倾倒。
六世不灭和七世不灭之间的战力差距也在这一刻彰显出来。
诸罗汉也愈发感受到了这位年轻道子的可怕。
但凡今日他们准备得不够充分,如今恐怕已经出现了伤亡。
反观古夜,其实也很难受。
虽然占据上风,但有着开心罗汉的先知先觉,他很难让对方减员。
自始至终,他都找不到机会,将开心罗汉重创。
只因从一开始,那位布袋罗汉便一直守护在开心罗汉的身旁,不给任何机会。
古夜也深知对方的意图。
想要通过这种僵持的局势,试探出他的极限所在,最终给他致命一击,彻底断了他的生路。
轰的一声!
又一次碰撞,无尽光辉弥散,古夜和骑象罗汉拉开距离。
“还真是沉稳啊!”
他冷冷地盯着远处的布袋罗汉。
战斗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布袋罗汉依旧沉稳得不像话。
“这是死局,而道子已是瓮中之鳖,还是早早束手就擒,跟随我等返回灵山,参拜我佛如来。”
终于,布袋罗汉开口,面带微笑。
“回灵山?哦?听起来你们今日并非是冲着我的性命而来?”
古夜一顿。
“你贵为牛首宗钦定的当世道子,又是烛帝烛九阴传人,于我灵山,自然还有大用。”
布袋罗汉回道。
“原来是想将我生擒,以此作为筹码,要挟牛首宗和龙族吗?”
古夜顿时明白了所有,冷笑一声,“布袋尊者未免太高看我了。”
“是生是死,取决于道子自己,倘若不愿伏首,我佛如来也只能叹上一声惋惜。”
布袋罗汉摇了摇头。
下一刻,骑象罗汉再度杀来。
持钵罗汉和托塔罗汉紧随其后,左右策应,虽不敢祭出各自的至宝,但他们本身的实力也足够可怕。
古夜且战且退。
他手持两件帝兵,又是七世不灭的战力,自可立于不败之地。
但有着开心罗汉的他心通窥探,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对方提前察觉,难以对骑象罗汉等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一番鏖战之后,场上的局势竟又被骑象罗汉等人扳回了几分。
但骑象罗汉三人的压力并没有减轻多少。
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愈发感受出这位年轻道子的难缠。
要知道,这是专门针对这位年轻道子精心设下的杀局。
在这场杀局中,他们才是主,却迟迟无法拿下对方。
转眼间。
这场大战已经过去了数日时间。
场上的僵持局势也维持了数日。
可就在这一日,彼此奈何不得的僵局却被打破了。
轰!
两尊禹皇大鼎飞出,直接将持钵罗汉和托塔罗汉撞飞了出去。
大口的鲜血喷出,这一幕的出现没有任何的预兆。
骑象罗汉进攻的步伐为之一顿。
持钵罗汉和托塔罗汉于战场边缘稳住身形,捂住胸口,眼中同样充满着难以置信。
刚刚两尊禹皇大鼎出现得太过突然,他们毫无防备。
诸罗汉齐齐看向了开心罗汉。
托塔罗汉沉声质问,“怎么回事?开心尊者,为何方才没有提醒我们?”
“不是贫僧的问题……”
开心罗汉摇了摇头,匪夷所思的目光落在战场中的那个白发青年身上,凝重道:“而是这位道子自封了心神,他心通再无作用。”
“自封心神……”
众人心头一震,应声望去。
满目疮痍的战场中央,古夜一人独立。
两尊禹皇大鼎在他脚下缓缓旋转,太一神水和九天离火不断喷涌而出,让那一方战场化作水火两重天。
于水火中独立的那个年轻道子,木然地注视着脚下,双目竟是变得空洞,甚至有些涣散,不复神采。
仿佛在这一刻,他的三魂七魄彻底归于寂灭,沦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而就在下一刻,年轻道子缓缓抬头,神色极度漠然,空洞的双眸中唯有无穷的杀机浮现,如猛兽抬首,充满了野蛮的张力。
紧接着,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字眼从他口中跳出。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