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传遍诸天,闻声之人只觉背后掠过一丝寒意,像是忽然间有阵冷风吹过。
与此同时,他们各自眼前的神墟世界,竟突然多出了一抹彩色的流光。
“这是……”
诸天成帝者皆是瞳孔一缩。
他们的目光洞穿重重大界壁垒,落入神墟当中,寻找到了那一抹彩色的来源。
正是大夫子滴落在地的那滴琉璃血。
琉璃血落地不散,依旧维持着圆满的水滴状,极具张力,仿佛随时都会破灭。
若是细细观摩这滴琉璃血,隐约间仿佛能够看到上空那位大夫子的倒影。
而这抹倒影,正在不断放大,愈发清晰。
顺势向上一看,只见原本悬浮在高空中的大夫子,正在缓缓下落,像是要与那滴琉璃血中的倒影合二为一。
很快,大夫子的脚尖便与那滴琉璃血产生了轻微的触碰。
咔!
下一刻,一道清脆的异响声响起,仿若镜面在破碎。
那滴琉璃血碎了,再也无法维持原有的张力,瞬间崩灭。
血滴上的倒影也随之碎灭,大夫子身躯一震,稳稳落地,体内仿佛有一道深藏的桎梏被解开。
也就在这时,他的脚下,鞋履和地面接触的缝隙当中,竟是开始渗出淡淡的彩色血痕。
这血痕起初只有一丝,细微如线,而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慢慢的,他脚下的彩色血线如同蛛网一般,密密麻麻,蔓延的速度极快,延伸至远处时,更是开始壮大。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彩色血线已然覆盖了整个神墟大地,延伸越远,越是粗壮,仿佛辽阔的疆土上多出了一条条奔腾的彩色江河。
然而,这一切并未就此休止。
当彩色血线延伸至地之尽头的时候,便开始朝着天际延伸。
空间本无依托,彩色血线却如攀附在岩壁上的藤蔓,野蛮生长,像是要将整个神墟世界淹没。
这诡异的一幕,让许多人头皮发麻。
大多数人根本看不懂这究竟是何种手段。
哪怕是那些天各一方的其他至尊们,也都在严肃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三清天,道德宗的群山之巅,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喃喃呓语,“要动真格了吗?”
也就在他这句话落下的一刹那,整个神墟世界已然完全被彩色血线占据。
一眼望去,茫茫天地,竟都已被琉璃血同化,万千颜色在天地间变幻,宛若一座易碎的琉璃世界,流光荡漾,如同世界的脉络。
而这一切变化的源头,那个身形单薄的中年文士,缓缓委身落地,跌迦而坐。
泱泱琉璃界,不见日与月。
随着中年文士的双眸闭上,座下的琉璃血蔓延而上。
当全身琉璃化的那一刻,中年文士身上也多了一种难掩的气质,三分似儒,三分似道,三分似佛。
剩下一分,成了这座琉璃世界的神。
如此,帝境十重楼已成。
见此一幕,高坐于三清天道德宗群山之巅的苍迈道人,神色复杂地吐出了一口闷气,“自你成就浩然天之主千万年来,真身不曾走下夫子山一步,而这……便是你的成就吗?”
“神秀琉璃身,独坐十重楼。”
大罗天,牛首山巅,纳身于天池中的老牛,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悠悠天地间,又多出了一尊十重楼。”
但很快,这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可惜,对上他,十重楼依旧不够啊!远远不够……”
琉璃世界。
共工氏初祖一只手持握不周山神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向上摸索,像是在摩挲一块举世罕见的壁玉,指尖每移动一寸,都会传出琉璃瓦碎的清脆响声。
“身化大世界,道即身,身即界,界即道。”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初入十重楼之人彻悟的境界。”
“倘若你在你所来的浩然天,施展这等手段,再有那天地意志的加持,于那浩然天中,十一重楼之下,你将立于不败之地。”
“当真是一个大才。”
共工氏初祖望向铸作琉璃身的大夫子,问道:“本帝再问你一次,是否愿做本帝的座下臣?本帝之志,绝不止于这小小的九天十地,来日定要证道十二重楼,飞升成仙。那一天不会太久,届时,本帝定将天地共主之位禅让于你。”
他提高了价码。
这样的条件,世上有几人能够拒绝?
大夫子双眸紧闭,心意不动,轻声说道:“琉璃碎碎,碎碎琉璃,世人只作琉璃瓦,我将琉璃比作玉。”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倒是清高。”
共工氏初祖嗤笑一声,也不知是不屑,还是不忍。
或许都有。
他是个惜才之君。
若非如此,昔日他身居弱势,向已成天地共主的帝禹起兵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追随在他左右,宁死不悔,直至这一座天下的臣民尽数葬送。
“那便碎了吧。”
共工氏初祖又一道声音传来。
大夫子双眸骤然睁开,一只手猛然抓出。
咔咔咔咔咔咔……
一时间,琉璃碎碎声,响彻天地。
这个世界忽然下了一场琉璃雨。
每一粒雨滴都是一片琉璃碎。
无数片琉璃碎倒映出无数个大夫子,探出无数只琉璃手,尽数杀向共工氏初祖,像是要将其生生撕碎。
“痴心妄想!”
共工氏初祖冷哼一声,手中的不周山神杖朝着身前一点。
仅是轻轻一点而已,整个琉璃世界轰然破灭。
无数片琉璃碎、无数个大夫子、无数只琉璃手,悉数荡灭。
也正是在这一刻,大夫子的神秀琉璃身被破,化作漫天琉璃碎随风荡去。
“肉体凡胎终究是肉体凡胎,不成炁化神明体,任你修成怎样的法体,在本帝面前,都与凡夫无异。”
共工氏初祖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重回肉身的大夫子前方,而后又是一记神杖打出,要将重伤的大夫子彻底了结。
可就在不周山神杖即将落下之时,一根似若龙蛇的朽木拐杖横空出世,拦腰一杖将共工氏初祖抽出千万里。
龙蛇拐杖倒转而回,虚空中一个老人缓缓踱步走出,接过拐杖,悠悠道:“接下来,该轮到我们来领教一下共工前辈的手段了。”
“炁化神明体,也不怎么样嘛!”
老人拄着拐,兽皮衣服加身,悠悠走来,身上没有半点气息散发出来,给人一种弱不禁风、半截入土的感觉。
唯独头顶的那一对龙角,如树枝开叉,引人瞩目。
“竟能击中本帝……”
一阵幽蓝大雾涌来,共工氏初祖重新回到了战场中心。
他气息依旧鼎盛,似乎在刚刚那一击之下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祖龙一族的气息……你是何人,如何能窥破本帝的炁化神明体?”
目光扫了一下老人头顶的龙角以及手上的那根龙蛇拐杖,共工氏初祖眼中多了一丝兴味。
“在下当世龙墟之祖,龙公帝敖。”
老人平静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号。
“当代龙公么……果真是祖龙一脉的人。”
共工氏初祖了然。
“炁化神明体虽然古来少有,恰巧我族始祖初代祖龙也曾修炼出炁化神明体,深知这种手段的厉害。”
帝敖继续道:“他老人家担心后世龙族遇到这样的对手,因而特意留下了一篇手记,道明炁化神明体的一些弱点和克制手段。”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盯着前方的幽蓝身影,“所以,炁化神明体并不是无敌的。其中一个弱点,便是在你出手之时,会有一个脱离炁化、由虚转实的瞬间。即使这个瞬间短了点,如一息的亿万分之一,但至少给了对手反击的可能。”
“原来是初代祖龙留下的告诫么,难怪你能懂得其中的些许门道。”
共工氏初祖不以为然,“可就算尔等知晓炁化神明体并非无敌的,又能如何?”
“昔年,帝禹同样对炁化神明体的弱点掌握得一清二楚,可直至最后,他也没能将本帝彻底从这世间抹去。”
“而你……虽说比你身后的那个小家伙底蕴深上不少,但依旧奈何不了本帝。”
共工氏初祖目光在帝敖和大夫子之间回荡,言语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仿佛完全不在乎炁化神明体的破绽为人洞悉。
这样的一番话,也表明了他对眼前这位当世龙公的认可,认为后者的实力还在大夫子之上。
“老夫已入腐朽之年,仅凭一人之力,当然不会是你的对手。”
帝敖笑道:“毕竟,你可是昔日能够与帝禹一争天地共主之位的存在,炁化神明体于一位帝境十一重楼而言,也只是锦上添花。”
听闻此言,许多人这才猛然警醒。
是啊!
共工氏初祖乃是一位帝境十一重楼的存在,在任何一个时代,都能够站在大世巅峰。
只是炁化神明体太过玄妙,以至于太多人过于关注炁化神明体这门手段,而忽略了其本身。
对于共工氏初祖而言,炁化神明体真的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或许这才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炁化神明体虽然强大,但更强大的是他自身,是他脚踏的帝境十一重楼。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老夫虽然不能与昔日的帝禹相比,但你也不再是当年的你了。”
帝敖道:“昔日的你,坐拥一座天下的臣民,朋党无数,今日的你,势单力薄,近乎孤军奋战,而老夫身后……可是有不少盟友。”
当最后两个字落下的时候,天地间忽然响起了一声宏大的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佛光普照,光色艳红,如若残阳。
天际边缘,不知何时升起了一轮大日。
这轮大日大得实在有点不像话,仅仅冒出头一半而已,便占据了天地交界线的一半。
隐约间可见,大日中央赫然盘坐着一尊巨大的金色佛陀,身处耀眼佛光的中心,让人难以看得仔细。
唯有那一对佛眸,仿若蕴藏着无尽慈悲,像是能洞穿世间一切罪恶。
“那是……世尊的大日如来法相!”
大罗天,灵山大雷音寺,罗汉菩萨林立,僧侣不可计数,此刻无不内心激荡。
无量佛光普照神墟大地,那些有形的、无形的邪魔阴鬼,尽皆无处遁形。
佛光一路延伸,覆盖了半个神墟大界,直至共工氏初祖脚下,这才彻底停下。
共工氏初祖低头横扫一眼。
只见这佛光界限分明,横贯东西,仿佛将整片大地一分为二,又似有某种无形的阻力,阻止了佛光的进一步延伸,难以再进一寸。
而这股阻力,并非是来源于共工氏初祖。
“我佛慈悲……”
这时候,天地间忽然响起了第二声佛号。
这佛号同样宏大无边,仿佛自遥远的过去而来。
共工氏初祖顿时应声回头望去。
后方的天地交界之处,忽然间多出了一盏青灯,缓缓飘来,而后停落在另一半疆土的上空,静静悬浮。
这盏青灯并不庞大,和寻常油灯无异,唯独有着一种古老的韵味。
灯中的芯火永远在燃烧着,散发着光芒,像是千世万世永不熄灭。
第二声佛号正是来源于这灯中之火。
时而摇曳的灯火当中,赫然端坐着一道人影。
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一盏青灯里,居然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尊老佛。
更为诡异的是,从任何角度望去,这老佛皆是以背示人,后背中央刻印一个金黄的‘卍’字,古老而又神秘。
也就在这盏青灯出现之后,青灯所在的这半个世界,也开始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奇怪的是,这种逐渐明亮的感觉,和大日之光不同,并非从单一的光源一寸寸蔓延开来,而是整个世界的所有物质都在发光。
大至天上星辰,小至地底沙尘,都在吐露着佛光。
绵绵佛光,金黄璀璨,相互照应,光芒更盛,转眼间便充斥了这半个天地。
“嗯?”
共工氏初祖眸光一凝,伸手掠来数粒尘沙。
定眼望去,每一粒尘沙内部竟都刻有一个‘卍’字。
这个‘卍’字,存在于青灯所在的半个世界的所有物质之内,正是光芒的来源。
佛光金黄,譬如最炽盛时期的油灯,与另一半疆土犹如残阳的大日佛光形成了强烈对比,彼此之间,以共工氏初祖所立之地为界限,仿佛分成了两个佛光世界。
“倒是又来了两个了不得的人物。”
望着手中沙尘刻印的‘卍’字,共工氏初祖注视了好一会儿。
而后,他看了一眼远方的大日,又看了一眼那盏青灯,道:“都报上名号来吧。”
“贫僧释迦牟尼!”
“老衲燃灯!”
大日中的佛陀和青灯中的老佛,先后传出一道佛音。
这时候,天地间又有两人出现。
“燃灯古佛和释迦佛,师徒二人一并出现,这倒是罕见。”
一人出现在共工氏初祖的正东方,一人出现在正西方。
两人仿佛都不喜浑身被佛光笼罩,各自散发出一股浩瀚如海的道韵,竟是硬生生在两片佛土当中,开辟出了两座道门洞天。
道韵一出,来人身份昭然若揭,正是三清天的两位道教祖师——道德天尊和生死道尊。
一时间,除了共工氏初祖,这座神墟世界已然有了六位至尊。
这样的阵容,结成同一阵线,古往今来又出现过多少次?
所有在观望神墟战况的人,都因此沸腾了,内心振奋不已。
然而。
场上的帝敖似乎依旧不够满意。
“两位佛教祖师,两位道教祖师,再加上这位大夫子,三教都有强者到了,代表了当世神界的最高战力。”
“龙族作为世间三大至高生灵种族之一,老朽也不曾推脱,今日本尊亲临。”
“剩下的诸位,也是时候露面了。”
他的声音落下。
轰轰轰轰!!!!
刹那间,有四道帝座撞入神墟世界,从天而降,大地因此轰然颤动。
帝座巍然,明明落在了此界,却又像是相隔很远。
帝座上的身影,无一不是独坐于大道尽头、傲立于大世巅峰的存在。
每一个人都散发着唯我独尊的气机,位列至尊。
且与三教的至尊境祖师不同,这四人身藏浓郁的神性光辉。
其中二人,神性之纯正,几乎能与共工氏初祖这样的初代先天神灵媲美。
“你们是……”
共工氏初祖也注意到了这份神性的存在,眸中光芒闪烁。
“古阴界——帝号北冥!”
“古阴界——帝号南傩!”
“古阴界——帝号西伯!”
“黄泉河畔——古祖天凤!”
四大至尊先后开口,道出的名号无一不是震动九天十地的存在。
共工氏初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古阴界的三位至尊身上。
若再加上那位酆都城主和东岳帝君,阴界先天五巨头俨然就到齐了。
“原来是你们几个小娃娃……”
共工氏初祖仿佛想起了什么,道:“若本帝没记错,尔等是黄泉河畔那几个古族借助阴界众生愿力孕育的神胎,历经亿载岁月,方才破胎出世,化作阴神。”
“尔等出世之时,本帝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可惜缔造出尔等的那几个黄泉古族,本就不是初代先天神灵,手段有限,以至于你们出世之时,都太过弱小,如若凡夫。”
“如三皇氏,生来便是至尊,纵如祝融氏和本帝,生来也已是大帝之躯。”
“因此,当时本帝还以为那场造神注定以失败告终,尔等难有崛起的那一天,最终只会走向平庸,乃至消亡。”
“不曾想,本帝居然看走眼了,你们存续至今,且都迈入了至尊境。”
话音落下。
西伯帝君和南傩帝君相视一眼。
南傩帝君身着一袭红黑相间的帝袍,模样苍迈,须发洁白,面色蜡黄,不像是活灵,更像是一尊民间草头神的泥塑。
他看向共工氏初祖,轻轻点头,声音沧桑而又威严,“的确就是我等。”
“本帝记得,当时共有五个神胎,造作五尊阴神,其中之一,号为北冥。”
共工氏初祖目光一转,落在北冥帝君所在的帝座上,“你虽也自号北冥,亦有神性在身,但并非纯粹的初代先天神灵,而是鲲鹏一族的后裔。”
北冥帝君端坐于帝座之上,模样要比南傩帝君年轻太多。
身着一袭青苍镂金帝袍,丰神俊朗,唇如刀削,亦有阴界无量众生的香火加身。
他眼神淡薄地回道:“初代北冥已死,本座乃是二代北冥。”
“原是伏羲氏划定阴界轮回,授命黄泉十大古族镇守,而后黄泉十大古族与阴界众生缔造出尔等五尊阴神,让尔等一同护持轮回。”
共工氏初祖看了一眼天凤古祖,“连同你不死天凤一族在内的黄泉十大古族,以及尔等几尊阴神,肩负轮回重任,不该卷入大世争锋。”
“呵……可笑!你不也是应众生愿力而生的吗?”
天凤古祖可是个火爆脾气,毫不客气地冷笑道:“祝融氏之祖一手助你创生,目的是让你维持天下水系运转,使天地间风调雨顺,可你似乎并没有恪守职责,反而屡屡掀起大乱,意图染指天地共主之位,最终酿成一场弥天大祸,这又是何道理?”
此言一出。
共工氏初祖的眼眸逐渐阴沉下来。
“吾称尊之时,这几尊阴神都尚且只是神胎,而你更是不知身处何处,如何来的资格教训本帝?”
下一刻,共工氏初祖挥动手中的不周山神杖,招引来无穷的太一神水,化作一股洪流,轰向天凤古祖。
轰的一声!
帝座炸碎。
天凤古祖冲天而起,摇身一变,化作一尊不死天凤,口吐黄泉古火。
一座烈火汪洋瞬间形成,从天而降,似要将共工氏初祖镇压。
“区区一个帝境八重楼,也敢在本帝身前放肆!”
共工氏初祖冷哼一声。
仅是一道目光,便将那一座烈火汪洋湮灭。
而后,他放声喝道:“吾为水神,普天之下,众水听令,凡溪流、江河、湖海,乃至云雾、露珠,凡有灵、无灵,天下水类,速速前来,觐见本帝,所经之处,大水漫灌,淹没九天,覆灭十地!”
这声音如同一句咒语,承载着这位昔日水神的无上意志。
上至九天,下至十地,无量众生,无尽水类,无不闻此神咒。
一时间,九天十地,无灵的溪流、江河、湖海,乃至云雾、露珠,有灵的河神、海灵,乃至水中鱼虾,尽皆暴动。
众生惊恐,一场盛大的洪灾正在酝酿,仿佛要重现古时的那场浩劫,大水漫灌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