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啊，有句话我要提前交代你……”
蔡奎狐疑道：“你说什么？”
嗡鸣声越来越近，像极了超大号苍蝇。
王兴兵扯着大嗓子喊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场面，除了抓捕重级逃犯，以他的阅历还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直升飞机在他们头顶半空中稳住了。
从上面放下来一截绳梯，一路直通他们的船上。
十几名身穿潜水服，背着氧气瓶的人，陆陆续续的跳上他们到底船，当做跳板，又跳进水里。
他们动作出奇的整齐。
整个船身因他们一跳一弹，摇晃的厉害。
“别跳了，船要沉了……”
他们的木船不大，只能承受五六人的重量。
他们这十几名蛙人，一眼望去有点要干沉船的气势。
他们戴着潜水面罩，完全听不清说的什么。
其中一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往下下饺子的顺序一点都没乱。
一声声“噗通”拨动着王兴兵的脑弦。
蔡奎默默的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用眼睛询问他们到底要干嘛？
王兴兵只能摇头。
最后一名蛙人跳下海后，直升飞机上又下来一人。
此人身穿西装，背挺的笔直，大晚上的还戴着墨镜。
他顺着绳梯一步一步下到船上。
此时，直升飞机方才离开。
“你好，我是特种部队的队长王绍成。”
对方伸出手来。
王兴兵心里犯嘀咕，这么偏僻的海面，到底会是什么东西能惊扰到特种部队？
他们似乎不是抓人而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擦了擦手，将手递了过去。
王队握住，一把将他扯了身旁，附在他耳边说：“刚刚我帅吗？”
“……”
“哈哈，不必说，我心里都知道。你们不要紧张，这次我们奉命过来寻找异物，你们的直播我也看了，你们可知道一小时之前你们钓起的是什么吗？”
王兴兵蔡奎木纳的摇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在心头，刚刚莫不是又是什么晦气的东西吧？
若是普通的物件怎么可能会招惹特种兵。
“难道真的是人头？”王兴兵拼命回想刚刚的场景。
真的是老眼昏花，错把人头当动物头吗？
可是谁家好人有两条长胡须啊？
外星人么？
好像这个解释挺合理。
王队故作严肃：“你们肯定不知道，待会找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的。”
说的不是废话吗？既然不想说，为什么要问？
现在弄的他心里痒痒的，刚刚钓的到底是什么？
万一真是人头，那他的“钓尸仙人”称号岂不是坐实了。
不要！
一定不是人头！
经过三小时的打捞，一位蛙人从海面露出来。
此时月圆斜挂天边。
海面如同一面黑镜，月光倒映海面，格外柔弱。
蔡奎打开了两个户外夜灯，船体通亮。
蛙人露出海面摇了摇头。
氧气耗尽，夜里海水又冷又黑，他完成划分给他的区域的搜查，一无所获。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九个蛙人冒头。
依然空手而归。
王队脸色越来越沉。
难道这次依然是空欢喜一场么？
当第十三个蛙人冒头的时候，田队驾着最快的快艇飞奔而来。
快艇掀起的海浪，差点让王兴兵他们原地起飞。
一向稳重的田队，开口便没头脑的问道：“找到了吗？”
他是完全没看到快艇带起来的海浪，将他们三人淋的那叫一个透彻。
王兴兵撸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蔡奎扒在船边，往海里面瞅着什么。
田队从快艇跳了过来，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不用看了，这黑灯瞎火能看见什么。”
田队带来了打捞队以及户外超强LED灯。
灯打开的一瞬间，王兴兵感觉看到了太阳。
蔡奎欲言又止，王队幽幽的说道：“不用安慰我了。”
蔡奎眉毛搅成了麻花：“我安慰你个大头鬼啊，你同事们，刚刚被这位同事的船浪给拍海里了。”
田队还在指挥打捞队参与打捞活动。
王队嘴角微颤：“近四小时了，已经到极限了，先别捞东西，先把我人捞上来。”
……
“多少个？”
“16人。”
“你们是来添乱的么？”
“你们是来捣乱的么？”
王兴兵拦在他们中间：“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经过半小时的努力，十五名蛙人都被救上了快艇。
失望压弯了田队的背脊。
“部队，怎么少了一位？”王队核对着名单，让他们一一报数。
王兴兵突然想到之前下潜在海底时，似乎感觉脚底有海藻之类的植物。
如果被缠上，就没那么容易脱身。
“借我一副泳镜和装备，我之前下潜过，我稍微熟悉一些。”
眼看着其他蛙人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救人的关键时刻，王兴兵自告奋勇。
王队断然拒绝，田队也不同意。
“都别犟了，人命关天，我确实没什么实力，但是我有运气，你说呢，田队！”
田队是知道王兴兵的运气是有多绝，犹豫再三，最终顶着压力，同意他的请求。
“老田，你是疯了吗？你让一个老头去冒险，他都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你就这样看着他去送死？”
田队快速的将蛙人服和潜水眼镜塞进王兴兵怀里，轻轻吐出四个字：“快去快回！”
王队一边说着：“疯了疯了”，一边穿上他们褪下的蛙人服，一同下水去。
快艇上的打捞队，在船上候命，没有田队的命令，不可轻易妄动。
蔡奎在船上急的直跺脚，他也想明白了，他们要找的是下午王老爷子钓起来的那个像人头一样的东西。
也许是人头也许是干尸头，反正来头应该不小。
……
下潜十五米的时候，借着灯光，王兴兵果然看见了一片海藻。
由于没有氧气罐，水下顶多两三分钟就得上去换气。
他手脚并用，快速穿梭在海藻地里。
在一块石礁后面，发现了最后一名蛙人。
蛙人的脚被海藻死死的缠住，手里紧紧抱着什么。
王兴兵来不及查看，对着王队比划着。
王队从蛙服口袋里掏出一把百用小刀，打开使劲割着蛙人脚上的海藻。
海藻又滑又密，实在是不好下手。
蛙人此时已经晕了过去，王兴兵去扶他的胳膊，想要将他怀中的东西扒开丢掉。
但是在接触他胳膊的刹那间，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他双手竟然将怀里的东西箍的更紧了。
本来想丢了那东西，减轻点重量。
算了，没时间了。
他从后面环抱着蛙人，努力往上拔萝卜一样用尽全力助他摆脱海藻群。
王兴兵越使劲，心腔越觉得憋闷。
从刚刚下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分钟了。
他感觉要窒息了，心一横，想着再不把他从海藻地里拔出来，大家都得溺亡。
憋着最后一口气，他使出了蛮力，往后一蹬，缠住的海藻全都断开了。
惯性拉着他俩往上浮。
王兴兵在窒息的最后一瞬间，瞥见了王队在海藻地里挣扎，他为了割开蛙人的海藻，自己却被缠住了。
“怎么办，王队，我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你也没有告诉我答案，你怎么可以先我而去……”
不要死，活下去。
……
王兴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口咸水堵在心口，他猛的吐了出来。
思绪慢慢清晰，那个蛙人应该得救了吧？
王绍成王队长呢？
刺眼的灯光让他睁不开眼睛。
王兴兵猛的坐了起来，剧烈咳嗽起来。
边咳边说：“快…快，救……救他！”
蔡奎紧张的替他拍背：“你说救谁？”
田队也焦急给他顺气：“慢些说，不急。”
“怎么不急，人命关天，王队他被海藻缠住了，快点去救他！”
王兴兵挣扎要起来，踉跄几步，与人撞了一个满怀。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救谁啊？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