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云视线再次恢复的时候,是在一个宽敞华丽的大厅里,周围或站或坐围了不少人。
正前方,一张高大宽阔的桌案像一堵墙一般遮挡了大半的视线,一名身穿大红袍,蓄着山羊须的官员像是个摆件般被安放在中间。而在其侧后方,一名中年男人老神在在的盘膝坐在一张宽大的鎏金椅上面,只见他头戴儒士帽,身穿道袍,又披着一件锦镧袈裟,看上去实在是不伦不类又有些滑稽,正是当今的皇帝陛下。
左右两侧,身披重甲的武士持剑而立,将肃杀之气肆无忌惮的倾泻在自己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而在武士们身后,仿佛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满头珠玉的女子光彩照人,斜倚在美人榻上。一名婢女捧着一盘糕点,跪在榻下,恭敬惶恐的将托盘举过头顶。美人轻抬手臂,宽阔的衣袖滑落,露出光洁的手腕,似天鹅的脖颈,伸出两指一探、一衔,恰到好处的拈出一小片送到嘴里,实在是优雅极了。
美人身后,垂首侍立着几名侍女,虽不及美人夺目亮眼,却也是各有千秋。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其中便有一人似乎察觉到了视线,抬头对视而来,吓得姜凌云赶紧转移了视线。
不知为何,恍惚间竟是觉得那侍女得眼神比最前方的武士还要可怕。想必是原主身为奴才的奴性作祟,一定不是自己屌丝,姜凌云心里想着,这简直是一定的。
另一侧的武士身后,是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男子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挺拔似青松,清雅如孤竹,只不过原本清秀的面庞因为紧锁着眉头,而显得格外忧郁又可怜。姜凌云看他的时候,他也回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三分愤怒,四分无奈,五分伤心,还有半分的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便强行扭开的视线。
这俩人,一个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凤安公主——宋南昭,一个是镇北将军的长子,公主的驸马爷,裴松峰。
姜凌云回忆了一下剧情,这俩人是一对CP,都是人中龙凤,女有颜、男有才,门当户对。一开始也确实是琴瑟和鸣,不过这宋南昭后来沉迷于修习佛法,事情就开始变得微妙了。
人变得冷淡了些倒是其次,关键是她时不时的还邀请一些僧人到府里讲经。一开始还是些上了年纪,四大皆空的老僧,可这经讲着讲着,僧人倒是愈发年轻俊俏了起来。
这还不算,公主后又在府中专门设了一家庙,干脆让僧人住在家里不走了。时而青灯黄卷,秉烛夜谈,时而谈笑风生,互赠禅机。
这哪能忍,吵架是必须的,但也一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公主很诚恳的听取了驸马的意见,下次照旧。
至于僧人,那也是万万动不得的,且不说当今陛下崇佛,僧侣的地位水涨船高,也不论空口无凭,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就怕是万一真的捉奸捉到了什么,有辱皇家体面,又该是如何是好。
于是乎,这裴松峰便想了个指桑骂槐的法子,随意抓了公主府中一名杂役,将其拘到皇帝面前,指控其与公主有染。所有人都能看出这是无稽之谈,可偏偏还是煞有介事的审理着这个案子。
姜凌云看向前方,只见判官正襟危坐,手握惊堂木重重拍下,“台下所跪何人,所犯何罪,速速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