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大雪初晴,阳光明媚的时候,往南不过五百余里,却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
凄风苦雨浇了一夜,浇不灭城中的大火,呼啸而过的北风吹倒了不知几座亭台楼阁,烟雨牌坊,发出尖锐的呼啸,盖不过城中绝望的哭喊。
在城中一条小巷子里,几个彪形大汉手持利刃正奋力奔跑着,一边跑,还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狰狞的脸上看不到往日的凶恶,只有无尽的慌张和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天而降,挡住了一行人前方的道路。来人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年纪,脸上稚气未脱,身型矮小。那一行壮汉却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架起手中刀剑,背靠背挤作一团。
“铮——!”,一道剑光闪过,一名壮汉应声倒地,剑光远去,复又折返,似绣花的针,织布的梭,潜水的鱼,在人群里来回穿行,不多时,这群人便如秋季成熟的麦子般被收割完毕。少年收回飞剑,纵身一跃便融入了天青色的烟雨中。小巷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唯有远处跳动的火,地上流淌的血,还有在雨水冲刷下渐渐发白的皮肤,以及印在上面的那一朵小小的莲花烙印,在默默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类似此番情形,在城市中正不断上演。城市上空,一名清冷的女子脚踏飞剑,手执罗盘,正冷静的观察着下方的动向。
女子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上身搭一件月白色的交领短襦,衣裙上都没有任何装饰花纹,简单朴素的装束在她身上却偏偏有种高贵出尘之感。若是姜凝云能在此处,仅凭这股独特的气质,想必都能够一眼认出她便是原书中的女主——师青玄。
她下巴纤细,鼻梁挺拔,眼神深邃,眉心浮着一抹深蓝色的印记,似宝石般晶莹剔透,头顶上挽了一个简单的道髻,用一根桃木簪子随意固定着。
线条分明的五官,却并不显得棱角分明、刻薄凌厉,而是若清风明月,像一幅工笔画般印在人们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
只见她此刻微微蹙眉,低头看向城中某处。目光越过烟雾火光、朦胧细雨,又穿透了青瓦梁柱、石砖木板,落在一处地窖里。
在那里,几名妙龄女子正蜷缩在墙角,一只大手像抓小鸡一般随意提起一人,扔到一块临时拼凑起来的桌案上,随后便开始撕扯她的衣物。
“张鸿图此次历练积分扣50,孽障,还不住手!”师青玄手中汇聚灵力,在罗盘上某处轻轻一点,地窖中的男子便如遭雷击,吐出一口鲜血。
“师姐,我只是在检查她们身上是否有莲花印记。”张鸿途慌忙解释道,“白莲教徒狡诈,若不小心查验……”
“杀了便是。”师青玄冷哼一声,“你若还要狡辩,便再扣50。”
“我……”张鸿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一字一顿的说道,“是,师姐!”
师青玄本欲再训诫他几句,忽地心有所感,猛然看向北方。
在那里,一人快马加鞭的冲出城门,欲往北方逃去,之前安排在那里防守的两个弟子立刻封住了他的去路。可是那一人一马却仿佛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不过转瞬之间便已然冲到两名弟子跟前。两名弟子显然都有些慌神,根本没来得及放出飞剑,眼看着那一人一马就要撞上,都在不顾一切的凝聚灵力防御。却没有想到那骑士身上符纸光芒一闪,竟是带着胯下坐骑短暂升空,从两人头顶越过去了。
两人转身欲放出飞剑追击,却不料城门中又冲出一骑,只见那一骑依然是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两人便以为这人身上也有符,却不料这一骑竟就这么直直的跟两人撞上了。一时间人仰马翻,两名弟子身受重创,那骑手也从马上面重重摔下,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在第一骑越过两名弟子的时候,师青玄便将罗盘收入袖中,压下飞剑,急速朝他们俯冲而去。第二骑冲出来的时候,她便知道要糟,两人本该一个进攻,一个防御,相互配合。但毕竟是初次历练,这两人先是一起防御让敌人逃脱,后又一起进攻让自己身受重伤。
此时师青玄已经飞到两名弟子上空,若是借着俯冲的速度追击,应该很快便能追上第一骑,但眼见两名重伤的弟子都已陷入昏迷,她还是让飞剑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卸掉速度落地。在给两人都喂了丹药,确认无碍之后,这才御起飞剑继续追击。
与此同时,地窖中。张鸿图似乎心有所感,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来。师青玄的罗盘上有许多光点,那代表着所有此次下界历练的弟子,而张鸿图的罗盘上只有一个光点,代表着谁不言而喻。这个罗盘,本是他老爹担心他遭遇危险,要他时刻跟紧大师姐而偷偷准备的。
而现在,看着罗盘上急速远去的光点,张鸿图面露微笑,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呢喃道,“师姐啊,你只说要我杀了她们,却没有说要怎么杀,那可让我要如何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