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竹菊四人聊完,梅雪却并没有直接回到她跟姜凌云的住处,而是去了趟家庙。
进入家庙,果不其然,一眼便瞧见公主正埋头抄写佛经。
“雨萱,你怎么来了?”公主高兴的向她招了招手,“来,坐,看看我这手字写的如何。”
“殿下,奴婢已经不叫雨萱了。”她看着地上的蒲团,心里想着还是太师椅坐着舒服,摇了摇头,“奴婢待会还得伺候驸马爷,就不坐了吧。”
“此时此地并无其他人在,咱俩还是像当初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你管我叫南昭,我管你叫雨萱。”宋南昭从蒲团上爬起来,许是坐久了,又起的急,这人一起身就往前倒,梅雪赶紧上前几步,将人扶住,“公主千金之躯,可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身边还是随时候着几个丫鬟吧。”
“那些丫鬟都笨手笨脚的,就你最是乖巧。”南昭伸手抱住她,把脸埋在她胸前,瓮声瓮气的继续说道,“雨萱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杂役,然后就不要我了吧,咱俩可是说好了的,一生一世都是最好的朋友啊。”
“是——是——是!公主殿下是奴婢最好的朋友!”她拍了拍公主的背,“殿下赶紧把手松开,奴婢可不能把最好的朋友给捂死了。”
“是一生一世的那种?”
“就是一生一世的那种!”
宋南昭松开了抱着朋友的手臂,把脸从她胸口抬起,而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屁股坐回蒲团里。
被公主这么一带,梅雪只能跪下来,好在还有个蒲团垫着。
“帮我看看这些字。”宋南昭递给她一只笔,“听说午郡郡城的居民惨遭白莲教众屠戮,我心甚忧,打算抄写十遍佛经为亡灵祈福,你来得正好,我来抄,你来改。”
闻言,她没有说话,提起笔,默默看向已经抄好的部分,找到一个写的不那么规整的字,重新描起来。见此情形,公主也没有说话,埋头继续抄写。
青灯黄卷,不知不觉已是三更。
公主困了,便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她跪坐着,接着描改,对公主的离开视而不见,改到公主还未写完的地方,她笔下不停,接着书写。
桌案上已经抄好经书三卷,待到十卷经书全部抄完,走出佛堂,但见东方之既白。
…………
而在公主府的另一处,还有一个人也是彻夜未眠。
裴松峰烦闷的睁开眼睛,一脚将枕边人从床上踹了下去,哭哭啼啼的烦死了,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是,他跟公主和离了,但他并不能搬出去。因为虽然他跟公主在明面上的感情方面出了点问题,但是他跟公主在床笫之私、房中之事上还是很和谐的。虽然,这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实际情况是陛下不允许他搬出去。虽然,那个人只是个通房丫鬟,公主至始至终就没跟他同过房。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白天提出和离,夜里,枕边人就换了一个。
新来的通房丫鬟,往好听了说,那叫不谙世事、青涩少女,往难听了说,那就是块木头,是个榆木脑袋。第一夜,那丫头在他耳边啜泣了一整晚,他以为她疼,他忍了。可是今夜她还是如此,他怎么能忍。
说来也是好笑,裴家坐拥北方三郡,在上京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不是裴家穷,买不起宅子,而是当今陛下不让裴家立府。裴家若是立府,府兵至少需得三百人,奴仆至少需得一千人,这样便是一千三百人跟陛下做邻居。陛下不愿意,便撮合了他跟南昭的这桩婚事,以后公主家就是裴家,裴家便也不用再立府了。
现如今他的情况很是尴尬,陛下虽然默认了他的和离请求,但是却并没有下旨。在明面上,他依旧是驸马,他需要找个理由赖在公主府里不走,而公主也确实没有差人赶他,所以裴家依然不需要立府。但暗地里,府中下人多有怠慢,府内好些地方他也不再能够走动,甚至就连这通房丫鬟也换了。
裴松峰以为的和离,他跟公主各过各的,他跟丫鬟同在一片屋檐下。
实际上的和离,他跟公主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跟丫鬟各过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