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团儿今日没什么精神，服侍完姜凌云洗漱，坐上车去点卯的时候，便靠在车里打着瞌睡。
男人看着面前的姑娘，此刻她微张着嘴，仰着头把脑袋固定在角落里，将两个鼻孔对着他，那模样就好像是猪似的，倒是被昨日国师部里那个家伙给说中了。
于是乎，今日点卯完成，领了三十文钱就要离开的时候。遇到冯三圆拦在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眼巴巴的一直望着，望眼欲穿，他们也是无奈，便只好掏出三个铜板来。
“年轻人，咱们有缘啊！”冯三圆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今日同样赠君一句名言，当一件事只需要付出微末代价就能做到的时候，总有人忍不住想去做它。”
……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今日不逛街、不改名，余下时间便都是读书。雪团儿今天讲的是《孟子》里的一篇短文——齐人有一妻一妾。
“……在君子看来，人们用来求取升官发财的方法，能够不使他们的妻妾引以为耻而共同哭泣的，是很少的！”女子结束了漫长的讲解，饮了一口茶，便抬头问夫君道，“夫君以为，那个齐人在墓地里乞讨，养活自己一妻一妾的行为该作何评价？”
问别的姜凌云或许不懂，问这个故事，那可就是撞在点子上了，他看过《射雕英雄传》，当即便借了黄蓉的诗，回答道，“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毁人之善以为辩，狡讦怀诈以为智。”雪团儿摇头叹道，“夫君在哪里学的这些鬼话，也敢来诋毁圣人。”
“娘子既要为夫作答，为夫便答了。”男人扔了毛笔，伸了个懒腰笑道，“圣人不是还说有教无类吗，我就是这个德行，娘子便说能不能教吧。”
“夫君莫怪，是团儿着相了。”女子低了头，继续说道，“假如真有那么一个齐人，靠着在墓地乞讨，养了一妻一妾，夫君又作何解？”
“娘子你太保守了，用不着假如，这种人在现实里多了去了。”姜凌云低头俯视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想着，“在他那个世界里，公知、贪官、国足、某导演，哪一个不是吃着见不得光的饭，养着光彩照人的三，还一养一栋楼的那种。”
思及此，男人便开口说道，“我倒是觉得那齐人没什么不妥，至少他对家人还不错。我见过比他过分百倍千倍的人，为了捞钱，父母兄弟该卖则卖；自己逍遥，漂亮姑娘想包便包。领导面前点头哈腰、打小报告，下属面前作威作福、百般刁难。民脂民膏可劲薅，天上人间走一遭。”
……
团儿小嘴微张，似是被男人这番话给惊呆了。良久，她才小心翼翼的继续问道，“夫君以为君子之道不可取吗？”
“什么君子，不过面子。只要钱够多，面子算个屁。要想日子过得去，生活总要带点绿！……”男人越说越带劲，丝毫没注意到女子已经捂住了脸，靠在墙上，满心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