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都有,目标食堂,吃早饭,除留守金库人员外,其他人都去韦家庄子参加春播仪式。”寒云宣布换装完毕。
话音刚落,衙门外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随后是马匹的嘶叫声。寒云知道李青云派来的兵卒到了。
果然门口进来一名全身披甲的威猛小将,定眼一看,却是尉迟宝琳。
宝琳本觉今日自己一身兵甲已够威风凛凛,一进县衙,见到防爆装的差役,吓了一跳,到嘴边的呼喊声,硬是咽了下去。
“奶奶的熊,你们这是干甚,穿戴如此,太彪悍了,比俺们右威卫都威风。”宝琳一边说还一边走上去,这边摸摸,那边摸摸。
按唐军制规定,左右威卫,其属被黑质鍪、甲、铠,执黑弓箭、黑刀、黑矛,建青麾、黑麾、黄龙负图旗、黄鹿旗、驺牙旗、苍乌旗。在唐军中属于最帅的卫率军队。
宝琳用拳头敲了敲透明的圆形盾牌,敲了几下发现这玩意儿比自己想象中结实,结果狠狠砸了一下,拳头生痛,盾牌一点痕迹都没有。
“憨货,别敲了,这是防爆盾,维护秩序,防止暴乱的装备,和你们右威卫打仗的盾牌不同。”寒云实在看不下去,再不制止,不知这货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防爆?”宝琳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防止暴动。”寒云只能解释一句,随后问道:“来了多少兵卒?”
“来了一队兵卒,五十骑。校尉说,由我和处默、怀玉分别各带一队,两日一换,保证十二时辰都有一队守卫。”
寒云心中默默给李青云一个赞,问了问宝琳:“你们出营都吃早饭了吗?”
“早饭?云兄以为军营像你的县衙啊,除非一早有战事,否则都没有早饭。”宝琳说完眼睛瞄了一眼食堂,见炊烟升起,知道有吃食。
寒云低头算了一下,多了五十一人,应该问题不大:“叫兄弟们都进来,轮换去吃早饭,一人一碗冷淘(唐代对面条的称呼),外加一碗元宵。”
“看云兄说得,俺们当兵的,哪有那么多规矩,有吃的就不错了。”宝琳说完对着门外大喊一声:“二队,全体列队进来。”
门口早就有一群眼睛在打量县衙内,一听列队,赶紧集合,列队进入。
“排队去食堂等着,叫到的进去吃早饭。”宝琳指着食堂大门命令。
众兵卒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出个守卫的军务,还能在县衙混到吃食,早就听三位小公爷说起县衙的伙食美味无比,赶紧排队等在食堂外。
吃饱肚子,列队出发。
宝琳一马当先,领四骑带队,寒云马车随后,左右两侧各二十三骑,后面是县衙的十六名防爆装差役,最后是陈文信、何花等人的马车。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穿过大街向韦家庄子而去。
如此大的动静当然惊动了城中的百姓,其中也包括李靖夫妇和韦安石。
车队在客栈门口停下,有差役去请韦安石,而后李靖夫妇也跟着出来。
“夫君,这是我们大唐县衙的差役吗?”张出尘有点怀疑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这些装备彪悍的人是差役。
李靖也是一脸迷惑,刑部的差役都没这么威风过。
宝琳回头看了一眼客栈,突然眼睛一亮,扑通吓落马下,这不是右威卫的大将军吗?边上的是大将军夫人,咋都跑云阳来了?也不见去军营。
李靖除了是刑部尚书外,还是右威卫大将军,也就是尉迟宝琳的军队最高统领。
宝琳赶紧几步上前,正要参见,被李靖一把扶住,低声说道:“本将乃私访,让兵卒无需见礼,别暴露我的身份。”
宝琳回头一看,有兵卒已经注意这边,只是没有命令不敢下马,赶紧打了一个维持队形的手势,这些兵卒明白,全都转过头看着前方。
宝琳看了看寒云的马车,没见他出来,舒了一口气,心里一直嘀咕,大将军来云阳是何意?
他哪里知道,此刻的寒云在马车里看着韦弦发花痴,哪管外面是什么情况。
张出尘问道:“小将军,如此阵仗是要去往何处?”
“回……夫人,云阳令此去韦家庄子参加春播仪式?我等受校尉命令,前去维持秩序,留守保护种子。”
李靖虽不懂农作,大致也知道,朝中礼部、工部、司农寺都是在正月举行春耕祭神农,怎,云阳二月中还有春播仪式,心里想去看看。
“你让兵卒留下两匹马。我俩跟随后面来。”李靖安排了一下。
他和夫人是通过驿站马车而来云阳,并未带有马匹和马车,也未带任何下人。
“麾下明白。”宝琳过去安排了一下,下来两名兵卒步行,把马匹留下。韦安石上了寒云的马车,人马继续前进。
有不少好奇的百姓也跟在后面,就去看看县公如此大的阵仗到底何事?
韦家庄子今日春播并未传出,城里很多人并不知道,倒是那些村子里的人知道了,早早去了韦家庄子。
还未出城门,寒云发现跟随的百姓越来越多,干脆让差役扯着嗓子喊,韦家庄子今日春播,百姓可自行前往观看。
瞬间人越聚越多,云阳四富商得到消息,也安排马车跟上,就连钱万贯都忍着屁股上的疼痛,趴在马车上,他一定要去亲眼看看八千贯砸下去的作物。
当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向韦家庄子而来,贾茂、李春、公输恒三人惊得差点吓掉了下巴,不就是自家庄子的一个提前春播,怎么来了这么多的人。
已经可以赶上春耕祭神农的场面了,可惜今年春耕云阳百姓一盘散沙,没了地方官的主持,整个春耕祭神农冷冷清清,大多百姓都躲在家里盘算着屈指可数的粮食发愁。
李春感慨一句:“吾民等来了好官,吾众之幸。”
“同感。”贾茂和公输恒附和道。
三人迎上,寒云是地方官,这场庄子的春播就由他主持。
三人觉得只是个小小的春播,也没太准备什么,连个高台、香炉都未搭建。
寒云不在乎这些,他本来就是无神论者,不过入乡随俗,庄子春播比不上春耕祭神农,也要有场面。
韦安石和韦弦惊奇发现,寒云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圆筒,由树皮缝制而成,一头小一头大。
若不是拿着电子喇叭太惊艳不好解释,寒云真想弄来电子喇叭,给大家放一首洒水车之歌先。
寒云爬上庄子那块熟悉的石墩,站直了身体,差不多在场人员都能看见他。
身下县衙的差役,齐齐笔直站立,当真是威风凛凛。熊大、伍战这些汉子,都觉得今日胸肌都突涨几分,看人的眼光都是扫射状,威严而凌厉。
寒云也未曾想到今日来了如此多的人,从他的视线看下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晃动,却都安安静静,纷纷抬头看着他。
这里面有见过他的百姓,有听过他事迹的百姓,也有对他完全陌生的百姓。在稍远一点马车聚集的地方,寒云甚至看见了不少的待字闺中女子,带着丫鬟陪同家人一并到来。
也许是云阳的百姓压抑太久了,才让这场庄子里的春播有如此大的影响。
寒云就在万众瞩目下,发表了令大唐朝堂震惊的演讲词——“重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