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的视线正好被韦弦的背影挡住了,也看不见寒云猴急的表情。
只是她没想到韦弦竟然也在。
韦弦赶紧后退一步,再转过身,寒云才能从她身后从容起身。
“校尉想问什么?”
寒云很难说清此刻的心情,毕竟在公事房中,来人也正常,又不是在自己的书房或者寝房中,让他气愤。
李青云见韦弦让开,前跨两步站在寒云面前,寒云不知道为何本能就想后退,未曾想到身后有一张案几,扑通,直接向后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卧槽……”寒云心中直呼,当真是命运的槛,跨不过去了。
寒云这一摔,吓了韦弦和李青云一跳,李青云赶紧说道:“姐姐要为我作证,我可没出手。是他……”
李青云戛然而止,似乎这样说,寒云更没有面子。
面子?这玩意儿自从寒云遇见李青云起,就没有起过作用。
狼狈爬起来后,寒云苦笑一下,问道:“说吧什么问题?”
“你给我治疗伤口的本事能教给我吗?我见过一些兵卒,训练的时候受伤,无法恢复,从而残了身体。若是战场上,定会更加惨烈。”
说完,李青云还握了一下受伤的手掌,似乎能感受到伤口愈合的魔力。
在消毒、缝合和止痛药的加成下,伤口的疼痛几乎可以被她忽略。
李青云这话大义当前,怕是寒云不答应,道义上都说不过去。
寒云还未回答,韦弦倒是先劝说道:“韦弦虽然一介女子,又是文儒,最为佩服为国洒血,抛头颅之人。青云如此请求,韦弦也想求云峰应下。”
“那,好吧,我应下了。”
“营中昨日有兵卒训练受伤,望云阳令救治,我一旁学习即可。”
寒云没想到这么急,还想先应下,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教授。
“既然有兵卒受伤,云峰还是早些去吧,都是我大唐的好男儿。四方唤来四商正好有事交代。”
寒云叹了一口气,本想接着非分之想,看来是不行了,于是应下:“我去取一点药品。”
“我先返回军营,在军营迎接云阳令。”李青云说完转身离去。
寒云也是奇怪,既然同路为何不同行。
寒云依依不舍离开韦弦,去往他的书房,未曾想刚进后院,见到李君羡抱拳等着他。
“云阳令,说吧,如意赌坊谁得罪你了。”
李君羡想通了,赌坊里面估摸着有人得罪了寒云,才有他偷偷告诉赌坊一事,否则那么巧知道自己在查长乐王。
寒云一愣,该说李君羡聪明还是傻呢?
既然话说到这里,他便接下去:“我记得洛阳宫需要小内侍扫除。”
李君羡提炼出关键词,小,内侍。这小子是要让一个小孩净身去洛阳宫受苦啊。
自从打下王世充后,洛阳宫的物件早就被太上皇的张、郭二妃搬去了长安,只留下空空的房屋。
一般都是发配长安皇宫中犯错的内侍和宫女去往洛阳宫。
李君羡想到一个名字,问曰:“可是来操。”
寒云打了一个响指:“聪明。”
聪明人无需说太多的话,而李君羡明显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
微微一笑,转身去往前衙。太子和狄知逊正在县丞公房商议事情。
很难想象吧,一个八岁的孩子就开始参与这些复杂的管理工作。
但是在唐代,尤其是在世家和皇家中,已算常见。
君不见,李世民十五岁娶了长孙皇后,十七岁千骑雁门关救隋炀帝,十九岁右领军大都督。古人就这么牛。
带好外伤药品,寒云坐着马车去往城北的军营,他也正好去看看军营改的如何了。
这一边,李青云一回到军营,便见到苏烈和宝琳三人围着一起不知道商量什么。
四人一见校尉回营赶紧迎上,苏烈说道:“校尉,昨日受伤的兵卒,伤口有恶化的迹象,我等正想禀报校尉,是招一个郎中进营,还是将兵卒送去城中。”
“嗯,无需,云阳令稍后前来,他答应救治受伤兵卒。”说完还晃了晃手掌上的白色纱布。其实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布。
四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敢情校尉消失了的那晚在云阳令那里啊,还是云阳令帮她处理了伤口,怪不得回来后精神好了许多。
“对了,你四人来一趟军务帐。”李青云想到一件事。
四人跟随进入。
军务帐是李青云办公的地方,比普通的军帐大了两倍,里面会摆放案几、蒲垫,舆图板、兵器架、还有她的佩刀刀架,如今那把陪她多年的横刀正躺在上面。
“这些,这些,统统搬走。”李青云指着兵器架还有上面的兵器、案几后面的横刀架还有那把横刀。
四人一脸懵,校尉是要闹哪样,军务帐不都是摆设这些吗?
迷惑归迷惑,但是还是按照命令搬出。
宝琳拿走横刀的时候还专门问了一句:“校尉,确定把佩刀拿走?”
“拿走,记住,不能出现在云阳令的视线中。今后云阳令丈内不得出现兵器军械。违者十军棍。”
嘶,校尉自从消失一晚后,感觉变了一个人呢?
四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们知道,校尉可是完整继承了大将军军法必严的作风,赶紧把兵器拿走。
苏烈刚来,对寒云不太熟悉,出得军务帐拦住三人问道:“云阳令和校尉有什么不对付吗?校尉怕他成这样,我可知道云阳令也就从七品下文官。”
“这……”话让三人怎么接呢?
他们知道校尉和云阳令有点不对付,难道不是云兄怕校尉吗?咋今日太阳从西边升起,校尉怕了云兄。
有问题,这两人有问题。
“你们发现没,自从校尉那晚回来后,话也少了,脾气似乎也柔和了一些。”处默凑着脑袋,小声说道。
怀玉咳嗽一声:“你二人忘记了,以往在长安,哪次校尉找我们练手的时候不是笑嘻嘻的,我的经验是,她越反常,打人越疼。”
“有理。怀玉的意思是,校尉这是在憋大招。目标呢?”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觉得自己都不够接大招,同时想到一个人,不约而同说出:“云兄。”
倒是苏烈在一旁听着,对这个云阳令越发感兴趣了。
宝琳忽然叫起来:“听校尉的话,云兄就要来了,我们……”宝琳指了指各自的腰间,都挂着佩刀呢。
众人瞬间懂起,赶紧回营帐卸下兵刃。
这段时间五百兵卒基本都在参加修建兵营,也没有谁身上带兵器,四人反而不担心。
看着日渐成型的新军营,排水沟,木房地基,还有那么多的茅厕,取水井,最爽的是那个大大的食堂。
四人心里也是高兴,这种军营驻扎几年都不成问题。
寒云摇摇晃晃差不多要到了,远远就看见宝琳三人,边上还多了一个年轻的领兵,看上去威武雄壮,气度不凡。
想不起还会有哪家国公的子弟如此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