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一听荥阳令的名字,得,不用怀疑和郑家串通了,这货本就是郑家人。
“废话少说,本官朋友善医术,让她验一下王二的伤便知真假。”
寒云说完,给阿珠打了一个手势,让她可以开始了。
原本荥阳令听寒云说起有证据还有几分心虚,一听是验伤,顿时放下心来,早有对策,他都不用给王二暗示。
于是大方说道:“请!”
阿珠走到王二身边,蹲下身,王二一身的药味,闻起来像是受伤涂抹的药材味。那只能蒙不懂医术之人。
在她看来,纯粹是弄巧成拙,把一些不该用于治疗外伤的药都敷在身上。
“解开上衣。”阿珠说道。
“啊!”围观的百姓一片惊讶,一名女子让男子当着她的面赤裸上身,是不是有点不符礼制。
阿珠又不是中原汉人,在处月部,男子为了吸引女子,露胳膊露腿,甚至赤裸上身展现健壮的身躯那是常事。
“叫你脱,你就脱,扭扭捏捏。”阿珠纳闷,咋汉人男子都这副德行,一点都不爽快。
王二脱下上衣,胸口、背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的确像被殴打过。
“哎呀,那张林生还真打了,一开始我看他不像这种人呢。”围观的百姓有人说出。
荥阳令一看,行啊,弄得挺像真的。
其实到这一步,细心的寒云已经看出问题。
一是王二的脸部完好无损,没有一点伤痕。哪个殴打又故意避开脑袋和面部呢?
二是脱衣的时候,估计忘记装了,一点没有受伤疼痛的样子。
阿珠伸手在王二淤青处按了几下,这货竟然知道配合啊呀、啊呀的惨叫。
“咦!”百姓又发出一声惊讶声,哪有女子这样的。
差不多每块淤青之处都按了几下后,阿珠明白,这些淤青的确是真伤,不过是用片状的东西扇出来的,看起来一大片一大片唬人,却只伤及到表皮。
检查完毕,阿珠在王二耳边嘀嘀咕咕几句,吓得王二脸色都变了,一副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她。
就见阿珠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走到寒云身边,低声说道:“成了,等着看好戏。”
“不知这位娘子验出伤势如何?”荥阳令凑上来问道。
他见寒云对阿珠也是客客气气,自然对阿珠说话也客气。
要是他知道阿珠是平阳公主的义女,处月郡主的话,估计魂都要吓掉。
“伤是真伤,不过你们也够狠的,是想要他的命啊。”
这句话阿珠说得很大声,保证王二和围观的百姓都能听清楚。
荥阳令一听此话,暗暗瞄了围观那名男子一眼,心里直嘀咕,不是给他们说了不可出人命吗?
要是出了人命,案子就要到大理寺和刑部复核,最后还要皇帝批核。
若是这样,还不如找个地方把张林生一家消失了好,何苦搞这一出杀鸡给猴看的戏。
那边王二察觉到身体不对,那些淤青出现火辣辣的刺痛感,痛得他真叫出声来。
刚才在公堂上,他都是假装强忍呻吟,这次完全是痛到心里的叫喊。
依稀还记得阿珠附在耳边说的话:“还真狠,不光打了,还在擦拭的药物上下毒,差不多你就会感到身上的淤青火辣辣的刺痛,就像有人用火烧你一般,最多十个时辰,这些淤青就会开始溃烂,你活不过一天了。哎!可惜。”
王二此时明白郑家的人当真是心狠,五百文钱不好赚。
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阿珠,阿珠给了一个能救的手势。
王二懂了,反正都是死,说出来还有一线生机,不说出来活活痛死,就为了五百文钱,太不值了。
“我说,是他让我装伤的,整个事件都是他安排指示的。的确是我故意去惹起的口角,也是我骗张林生去的巷子,但是这些伤不是张林生打的,他没有打我。”
寒云顺着王二手指方向看去,男子一见扭头就要走。
“抓回来。”寒云一声令下。
早在男子身后的两名护卫,一左一右拎着男子就拖到公堂上。
“你们干什么,我不认识他。”男子狡辩道。
“这不是郑家南房的管家,郑随吗?”有百姓认出来。
“神医,就是他,都是他安排的,这些伤和药物也是他安排人弄的。他还给了我五百文钱。”
王二一边说,一边惨叫,当真是太痛了,感觉整个人被扔进了火堆中。
阿珠走到张林生面前看了一眼,回来说道:“他被人下药了,现在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只有等药效过了,再问他。”
寒云这才明白,怪不得整个堂审张林生都不吭声。
“你简直胡说八道,就凭你一个泼皮,也配我认识你。”郑随矢口否认。
阿珠走到王二边上,嘴里唠叨道:“见你说了实话,我就帮帮你。”
然后装出治伤的架势,在他身上捏了几下。这下王二不叫了,就是浑身发痒,不停在地上摩擦。
“哎!这毒下得可真狠,一时半会儿解不了,需要好几日才行。”
王二一听命保住了,赶紧爬起来,对着阿珠就是三个响头:“谢谢神医施救。”
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他给我的五百文钱被我埋在巷子里,上面有三个石头压着。钱袋上有个郑字。”
阿珠叫来两名护卫告诉他们,然后两名护卫带着一名差役出去。
没多久回来,果然拿回一个钱袋,袋子上有一个郑字,打开一看,不多不少五百文钱。
寒云哼哼两声,盯着荥阳令问道:“不知荥阳令这个忠字,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郑家。”
荥阳令吓出一身冷汗,虽然他身后有郑家,但是架不住寒云有赈灾内阁副使这个官职,那可是在公函中写明有便宜之权的官职。
就是说今天寒云生气了,可以直接砍了他,都不用交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审理。
“下官自然忠于陛下。”郑忠抹着额头的冷汗。六月的天已经非常炎热了,他却感到浑身冰凉。
“民,郑随今日前来便是报官被人偷窃了钱袋。袋中铜钱五百文,钱袋绣有一个郑字。”郑随不慌不忙说道。
“嘶,这货真能狡辩。”寒云不得不重新打量一番。
“下官觉得此话有理。”郑忠扭头看着王二,喝道:“你说是他给你的钱,让你干这些事,可有人证?”
王二懵了,哪有什么人证,当时就他两人。
郑忠见王二不语,呵呵一笑:“既然没有人证是他给你的钱袋,本官可就要判你偷盗之罪了。”
王二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干嘛要贪那五百文钱。
“荥阳令,是不是王二偷盗。那是另案,张林生的案子可以重新判了吧。”
“副使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判。请副使上坐。”
“不用了,你判吧。”
郑忠返回堂上公案,大喝一声:“经赈灾内阁副使和本县查实,张林生一案,乃王二诬告,按律诬告者,罪同罚,判张林生无罪,王二徒一年。”
宣判完,郑忠屁颠屁颠下来,走到寒云面前,说道:“副使,你看如此判决可好?”
“还行。至于王二是否偷盗你看着审,本官就不过问了,明日本官再来与你商讨救灾之事。”
寒云知道一下是弄不倒郑家的,就算今天杀了郑随也无济于事。
他要釜底抽薪,切断郑家对土地和人口的控制,此事还要回去好生谋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