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言先和卫罹一起把这一层楼的门用钥匙打开了,等会儿就可以直接搬物资了。
二十个小伙子虽然困在学校的这些天饿瘦了不少,但是一身力气还是在的,吃完面包也开始行动起来。
沈译走到许则言身边,对许则言说:“言言,你先下去吧,钥匙给卫罹,下去和小曼她们一起看着。”
许则言也明白今天新来的这些人还不能完全信任,下面只有两个女生守着也有些不安全,“好,我知道了,你们在上面注意安全。”
卫罹接过许则言手里的钥匙串,温声道:“放心吧,我们知道。”
许则言也不多留,拿起自己的背包,就径直下楼了。
沈译看着走廊里进进出出的人,心里盘算着。
现在算上沈译他们六个人,他们这栋宿舍楼一共还有26个,就算这整栋楼的物资加起来,都撑不了太久,不光是食物,还有水。
沈译光是想着有这么多张嘴巴要吃饭,都觉得有些头疼,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野心,想要在这末世好好存活下去,守护好自己爱的人,这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事情。
临近中午,才终于把物资都搬的差不多了。
“东子,你脚后跟儿漏了一块儿水果糖,快捡起来。”
这个叫东子的男生往脚后跟一看,连忙将水果糖捡起来放回了装食物的行李箱里。
东子舔了舔起皮的嘴唇,搬了好一会儿的东西了,他现在很口渴,但是自己寝室里的水早就喝的差不多了,连杯子他都没带出来。
卫罹正好走到东子在的这间寝室,看他们这个样子也知道是口渴了,有些好笑道:“口渴了?”
东子点头,他本来口渴的话都不想说,想省点口水,但见来人是卫罹,还是出声回答:“是啊,卫哥,一上午没怎么喝水,又出了汗…”。
东子眼巴巴的瞧着卫罹,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们都干了快一上午的活儿了,总得让我们喝口水吧。
卫罹看得有些乐,然后手指向饮水机的位置:“你们要是不嫌弃,这里面应该还有些水能喝的。”
这些没人住的寝室,有些饮水机里有水,有些没有。
就算有水,喝水也要注意点,这么久没有住人,饮水机里面可能会长青苔,他们大学这里的环境还是挺潮湿的。
但是东子他们这会儿哪还来得及去考虑什么有没有青苔啊,他们现在只想喝水!刚才忙着搬物资,一时之间都没想到饮水机这茬。
东子立马站起身,去自己宿舍把杯子拿出来,开始走到饮水机面前捣鼓。
有人见了东子的举动,也有些期待,舔了舔嘴唇问道:“东子,怎么样,有水吗?”
东子看着从出水口流出的西流,最终汇在杯子里也就大约一口的量,但是东子还是开心,大叫:“有!有水!”
喊完,东子一仰头,就一口喝完了,等旁边的人来接水时,怎么按都没出水,一巴掌拍到饮水机顶盖上:“东子,你小子不会在诓我吧,这哪有水。”
东子原名邵东,听了这话,连忙摆手:“我诓你干啥,就一口,去别的饮水机看看嘛。”
一群人不仅把犄角旮旯里的食物都找的干干净净,还把一些寝室里饮水机上的还剩了个底儿的水也搬走了。
为了不浪费一点水资源,二十几个人都拿着自己的杯子,能盛水的容器都上阵,把饮水机里的残余的水也榨干净了。
邵东和李阳两个是老乡,这会儿正捧着水杯并排靠在一起,珍惜且满足的喝了一口水,喝完还喟叹一声:“爽啊!”
一群人休息完后,又重新化身搬运工,都累得大汗淋漓。
沈译他们三个人当然逃不掉,不过没有别人那么狼狈。
许则言见久久没有人下来,心里也有些不安,对讲机里也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决定上去一趟看看,顺便给上面三个人送点水喝。
许则言对着对讲机说话:“沈译?在吗…”。
季越听到对讲机里传出的动静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到楼道口的位置。
季越垂着眼睛听着对讲机里传来许则言的声音叫着沈译的名字,他莫名有些不爽,虽然许则言根本不清楚拿着对讲机的人是谁。
季越啧了一声,也没说自己是谁,只问道:“什么事?”
对讲机里的声音其实和面对面讲话的那种感觉是不一样,许则言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一道有些失真的声音,还是立马分辨了出来:“季越?”
季越听到自己的名字,刚才心里的那点不虞又消散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开心,尾音微微勾起:“嗯?”
许则言和季越说了自己的打算:“我想上来给你们送点儿水,你们水喝完了吗?”
季越只回了一个“好”字。
许则言又问:“你们现在在几楼?”
季越扫了一眼楼道口的数字,又重新确认了一眼沈译和卫罹都在这楼,“我们在四楼,你上来吧。”
俩人说完,许则言就开始准备了。
许则言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些薄荷叶和白糖,打算给他们泡个薄荷水,清凉解暑,将薄荷叶装入两个保温大壶里,许则言就走出门。
季小曼听见动静跑来许则言这里问:“言言,你去哪儿?”
许则言举起手里的保温壶,“天气太热了,我上去给他们三个送水。”
季小曼一听,直拍脑袋:“哎呦,我咋没想到,还是言言你细心,嘿嘿。”
许则言抿唇笑了笑:“那我先上去了,对讲机给你,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喊人。”
阮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出来了:“言言,你去吧,别担心我们。”
许则言手里提着保温壶开始爬楼。
越往上爬就能看到一些行李箱码在楼道口,看来是要先把物资都整理出来了再往下搬。
季越知道许则言要上来,干脆就在楼道口等着,他也没有告诉沈译和卫罹这件事,虽然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想。
季越盯着窗外的风景看了一会儿,外面阳光正盛,蓝天白云都显得很通透,如果单看天空,倒有些像末世之前的样子。
季越没看太久,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动静。
应该是许则言。
季越刚这样想着,下一秒,许则言就从楼梯拐角处走了出来。
许则言看到季越站在楼梯口,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在等我?”
许则言的话刚说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他又不是不知道季越平时对自己是什么样子的,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冷冷的,却听季越回到:“对,在等你。”
许则言听到这个回答也惊讶了一会儿,也没多想,只当季越是出于礼貌的客套,于是也礼貌的笑了笑,然后问:“沈译和卫罹呢?”
季越指了指走廊:“在里面。”
许则言点头,把保温壶放在地上,“我去叫他们过来。”
季越看着许则言脸上扬起笑容,比刚才对自己笑得真诚多了,季越看着许则言从自己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微风,混杂一股淡淡的香气。
好香。
季越鼻翼微动,转头想要探寻香气的来源,只能看见许则言的背影……
沈译扯了扯因为汗水打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好受,他感觉到自己的额角有汗珠滚下,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因为搬运物资而蹭上的灰尘,还是没有抬手去擦汗。
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张纸,张霁茶在旁边观察了好久,总算等到一个沈译在休息的机会来搭话了。
也不知道沈译是怎么长的,干了那么久都没说累,幸亏自己有耐心等到了,张霁茶一边在心里夸自己,一边将手里的纸巾递给沈译:“给你,擦擦……”。
只是张霁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沈译眼睛一亮,接着就站起身向他身后走去。
张霁茶:“?”
张霁一脸疑惑的转过头去看。
只见沈译走到一个人面前停下,因为背对着,张霁茶只能听到沈译说话的声音:“言言,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水喝完了。”
张霁茶在一旁咬着牙,皱着眉想,怎么到处都有这个许则言。
卫罹看到许则言来了也走了过来,温柔问道:“怎么上来了?”
许则言笑了笑,小声说:“跟我来。”
沈译没问为什么,抬脚就跟着许则言走。
卫罹嘴上说着“这么神秘?”,脚下还是诚实的跟了过去。
等人都到了楼梯口的地方,许则言把保温桶拿起来:“我上来给你们送点水”,说完,许则言又拿出一包纸巾,“喏,先擦擦汗吧。”
沈译接过纸巾把自己脸上的汗都擦干净了,才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口气就喝完了一杯。
沈译回味着嘴里的清凉和甜意,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谢谢言言,很好喝。”
许则言看着几人喝了水,又在自己的被子里装满了薄荷水,才拿起空空的保温壶准备下楼,眼睛看着沈译和卫罹:“我回去了,还想喝水就在对讲机里说,我能听到。”
沈译看着许则言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脸,心里满足得不行,连声回答:“好,好。”
卫罹也在旁边说,语气温柔:“辛苦言言了。”
而季越发现许则言没有看自己,于是也没有说话,只“嗯”了一声。
……
将近中午,一群人才陆陆续续将整理打包好的物资从上面搬下来,不过因为都是用行李箱装着的,倒是很好搬运,不一会儿,二十几个人手里就拎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从上面下来了。
邵东累得不轻,主要还是热的,他把行李箱放到一楼走廊的位置,就撒手整个人瘫在地上了。
许则言、季小曼和阮唯听见动静也出来帮忙放行李箱,把行李箱都码在一起。
季小曼和阮唯出现的时候,还引发了其他人的惊呼,不过她俩都很有防备意识的戴上了口罩,腰间还别了一把刀,其他人都累得要死,还有许则言在旁边看着,倒是还没有不长眼的二货来找事。
等人都下来完了,沈译他们也回来了,许则言才拿出食物,准备吃午饭,许则言拿出食物,对着季小曼和阮唯高声道:“小曼,阮唯,你俩来发食物。”
沈译对于许则言的决定没有异议,当然是支持的。
卫罹则眼含欣赏的看了许则言一眼,他因为相貌的原因,多少也能理解女生在现在这种环境下有多不容易,会遭受多少误解。
季小曼和阮唯有些疑惑的对视一眼,从许则言手里接过了装食物的箱子。
季越听到许则言的话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就明白了许则言这样做是为什么,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许则言说完,又看着走廊里瘫着的、坐着的那些人说:“过来排队领午饭。”
季小曼和阮唯站在前面发,沈译他们四个就守在季小曼和阮唯旁边,看着她俩把食物发完了,才开始吃饭。
众人看见他们的举动,也就明白了这两个女生可不是有些脑残想的那样是“傍大腿”的,有些人面畜牲心里的坏心思也消散了不少。
阮唯心思敏感,已经发现有些人看自己和季小曼的眼神从一开始毫不掩藏的鄙夷,到现在的至少算得上平和的改变,当下就明白了许则言让她和季小曼发食物这个举动的深意。
发完食物后,阮唯拉着季小曼一起认真的和许则言说了一句谢谢。
午饭配置的是一大一小两个面包,和一盒牛奶。
现在的条件简陋,也只能吃这些东西,许则言他们不好太显眼,吃的也是一样的。
邵东把东西拿到手可高兴坏了,他都多久没吃过午饭了,末世来了他都过的浑浑噩噩的。
一个人待在寝室里,手机这些电子设备也电用不上了,慢慢的感知时间的能力也差了很多,很多时候邵东都快要以为自己在寝室里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其实是游魂……
邵东嚼着面包配着牛奶喝,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同样狼吞虎咽的李阳和其他人,才忽然有了自己还存活于人世的实感。
邵东吃着吃着就哭了出来,那个眼泪跟泄洪一样,哗啦啦的收都收不住,其他人也被邵东的情绪感染了。
一时间,整个走廊都充斥着呜呜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