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又输了,小姐都输了多少回了?”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再一次落败的苏小腰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道。
庭院之中的两人同时来到了那棵茂盛异常的大柳树下,相对坐在了石桌的两边休息。
“苏小姐,你这半个月来的进步很大呀,想不到这么快就突破到凝光境七阶了。”白浅霜用手扇风,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刚刚又再次落败的苏渐青并没有如何气馁,相反兴致昂扬,自从第一次主动切磋败于白浅霜手中之后,她的修行越发勤勉,而且三天两头就找白浅霜再次比试,加上很早之前便突破了凝光境的壁障,因此这半个月来的修为突飞猛进,就在几天前便顺利地迈入了凝光境七阶。
“哈哈,白姑娘言重了,即便七阶还不是一样,依旧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不是你这半个月来的指导,我哪里能这么快破境。”苏渐青语气之中并没有丝毫的自夸。
这时婢女苏小腰已经端着沏好的茶来到两人身前,听到自家小姐的话,虽然对于小姐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感到有些不平,但在内心也很认可这位深藏不露的白姑娘,事实就摆在眼前,连她这个凝光境三阶的婢女都看得出来自家小姐的修为快速提升其实这位白姑娘出力极多。
“白姑娘,我家小姐说得对,我也觉得你教的好嘞!比小姐的老师聂先生还教得好,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看法。”苏小腰对着白浅霜夸赞道。
“这话你对老师说去,看他不教训你。”苏渐青笑着说道。
苏小腰一点也不胆怯,反而叉着腰说道:“真的呀,小姐,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来因为白姑娘你们两个互相切磋,聂先生倒是清闲了,连问也不问一句关于小姐你修炼的近况,以前他可是对小姐你严厉的很呀。还有,聂先生还有闲情去钓鱼呢,就是老爷书房后边的那个池塘,我亲眼看到的。”
苏小腰信誓旦旦地说道,语气中似乎充满了对于自家小姐的老师聂明轩这些日子来的不负责任的愤懑。
这些话把白浅霜和苏渐青两人逗得笑出了声,她们也没和苏小腰解释什么?不过苏渐青却是换了个话题,朝着苏小腰问道:“小腰,你这段时间的修行怎么样了?不会趁着我没时间检查你又偷懒了吧?”
听着小姐的询问,苏小腰立刻便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一下子蔫了下来,满口说道:“没呢没呢,怎么会呢小姐,我一直都很认真地修炼的,就是不像小姐你那样天赋异禀,进境缓慢得像乌龟爬爬。”
苏渐青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道:“真的?”
苏小腰仍是故作镇定道:“当然是真的呀,小姐,我咋能骗你呢?”说完还不忘立即小跑到苏渐青身后帮她殷勤地捶肩。
苏渐青会心一笑,也不再逼问她,叫她用点力气。
苏家深院的一处庭院之中,一直都是空无一人,除了那么几个特例,其余人都被严令禁止进入这间落满枯叶的萧索院子。
此时正中的一间屋子紧闭着的房门外,站着一道高大人影,正是苏渐青的父亲苏远风,而他的对面,隔着房门和他交谈的便是苏家真正的家主,长年闭关不出冲击涅槃境的苏玄庭,也是苏渐青的爷爷。
“哦?青儿已经突破到凝光境七阶了吗?”那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穿过木窗悠悠传出,语气之中稍有惊讶。
“是的,父亲,而且这些天来青儿和那位白姑娘时常切磋交流,她的修行也在稳步提升,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破劫境了。”苏远风平静的回答道,神色之中也不免流露出些许欣慰的笑意。
“哈哈,不错,青儿虽是女儿身,却是咱们苏家百年一遇的天才,远风,既然青儿进境平稳,那你也就不要过多干涉了,但在关键时候也不可大意,毕竟咱们苏家这一辈就青儿一人,在她真正成长之前,马虎不得。”苏玄庭在高兴之余,仍是耐心说道。
苏远风神色一震,“放心吧,父亲,这些我有数的,毕竟是自家闺女嘛。”
在略微迟疑后,房门内的苏玄庭再次问道:“上次你说这个白姑娘……当真如此年轻?和青儿一般年纪?”
苏玄庭依旧有些难以相信,如此年纪便达到了破劫境四阶的修为,不说这座藏龙卧虎的天临城,放眼整个流云王朝都是很少见的。
“额……根据孩儿的探查,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也只是略微试探,虽说那位白姑娘来历不明,但毕竟来者是客,我也不好过多询问,只是青儿自己主动来找我,并且保证那位白姑娘就是她半路救下的散修,不会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苏远风老实回答道。
“嗯,既然这样,那你今后也不用试探了,既然这位白姑娘对于青儿修行帮助极大,且年纪轻轻修为不俗,日后前途不可估量,即便不交好,也别恶了关系,好生招待便是。”
对于苏玄庭的叮嘱,苏远风笑着答应,正待离开,突然又想起一事,回头询问道:“父亲,还有一事,七天前青儿向我问了一下她想要在境界稳固之后打算独自去外面闯荡一番,这……我实在不好决定,便先敷衍了事,告诉她过几天再给她答复。”
“哎,远风,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许青儿是对的,我们从小就害怕她会在外边遭遇什么挫折,一直小心地保护着她的成长,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呢?”苏玄庭感慨不已。
苏远风也是犹豫不决,“照这么说,父亲你的意思是?”
“哈哈,那就答应她吧,就算你不答应以那丫头的性子会听你的话吗?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子,怎么也比老三那个兔崽子有良心,自他上次离家都多少年了?”说到最后老人立马来了脾气。
苏远风会心一笑,自家老爹和三弟苏黎自小就不对付,而三弟又是个跳脱的性子,从来都不喜待在家,总说修行之人就应当四海为家,不应该为俗事所累,于是在六年前又再次孑然一身一人一剑离家而去。
“既如此,那我先走了,对了,父亲,你这段日子来的感悟是否有所收获了。”
眼见苏远风哪壶不开提哪壶,苏玄庭顿时没好气道:“摸黑上茅坑——全是屎,有个屁的收获,滚犊子。”
苏远风笑而不语,赶紧溜之大吉。
第二天正午,苏渐青正和白浅霜讨教刚刚遇到的凝光境七阶修行时遇到的阻碍时,苏小腰此时却从外边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还不待喘口气便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姐,不好了,李婶家出事了。”
苏渐青闻言立即站起,刚要询问,苏小腰已经先拉着她朝外面跑去,一头雾水的白浅霜也连忙跟上。
一路上,在苏小腰的叙述下,白浅霜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苏小腰口中的李婶原本是苏渐青小时候的奶妈,苏渐青的母亲在她出生后不久便去世了,因此她从小便是由李婶照顾的,直到在她四岁时李婶也到了中年,便精心挑选了现在的苏小腰作为苏渐青的贴身婢女,之后便回到了郊外的老家和自己的那个敦厚的庄稼汉丈夫一起平静地过日子了。
而苏渐青和苏小腰在李婶离开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那个小村庄看望她,每次李婶也会热情招待两人,在六年前,也就是苏渐青三叔苏黎离家后不久,李婶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小名叫啊乐,一家三口也算其乐融融。
但在今天一大早苏小腰去给李婶家送些生活必需品时,却在到那边时得知李婶她丈夫因为去城里卖米时被天临城中的一家豪强的跋扈公子当街纵马驰骋时,因为来不及躲避被马踩断了腿,还是在李婶见丈夫傍晚还久久不回来前去寻找,这才在天临城门口看见了被好心人扶着一瘸一拐的丈夫。
苏小腰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便立马赶回了苏府告诉了苏渐青。
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还在赶路的苏渐青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可怕,就连白浅霜也气愤不已,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世家子弟,真应该千刀万剐。
在几人来到李婶家之后,一进屋便听到了李婶丈夫躺在床上疼得脸庞扭曲,而儿子啊乐则是在一边嚎啕大哭,李婶正不停地安慰。
见几人进来,李婶刚要起身,苏渐青已经伸手阻止,牵强笑道:“李婶,没事,我已经让刘叔派人去请城里最好的郎中了,啊乐他爹不会有事的。”
李婶此时再也坚持不住了,红了眼眶,对着苏渐青连声道谢。
苏渐青没时间多说什么?在握着李婶的手安慰了几句后便让苏小腰留下照顾,自己和白浅霜则先离去不知道干什么?
不久之后的苏家在天临城最大的店铺里。
“小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调查好了,那个当街纵马的纨绔同样是城南的安家独子安莫飞,是个成天无所事事,平时也是嚣张跋扈的……一摊烂泥。”刘叔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
苏渐青看着手中的资料,折好后收入衣袖之中,随即问道:“好的,对了,去牛家村的郎中呢?”
刘叔连忙答道:“早就派人送过去了,小姐放心吧,只是那样的伤……”刘叔止住了口,没有再说下去。
苏渐青也没说什么,说了声可以了便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刘叔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在苏渐青两人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地向着苏家的方向赶去……
这一天的晚上,安莫飞正在一处烟花巷寻欢作乐,却不知死期将至。
凌晨时分,苏家大门内,苏远风对于女儿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太过责怪,但仍是头疼不已,毕竟安家在天临城南的名声比起苏家也差不了多少,但安家更多的是致力于商贸行业。
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自家女儿和那一袭红衣,苏远风叹了口气说道:“杀了变杀了,这种败类确实该杀,恐怕不久后安家就会查出些蛛丝马迹,你们还是早些离开较好,正好也顺了你的心思,去外边好好闯荡一番,至于李婶一家,你就放心吧,爹已经派人去接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以后也是。”
苏远风说完之后便不再耽搁,嘱咐女儿在外多加小心之后,便催促两人出发。
苏渐青只是简单地道别,之后便告别了这个自小长大的地方,和白浅霜驾马在天还未亮时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