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艳中的马湘兰,主要生活在万历时期,在万历三十二年就去世了。
跟主要活跃于明末崇祯年间的另外七艳不在同一个时期,所以柳如是没办法找到马湘兰。
高帅才想到了让唐伯虎回苏州,迎娶沈九娘,然后以沈九娘来代替马湘兰的位置。
祝枝山称柳如是为“后世小女娃”,或者“后世小娘子”,与唐伯虎、文徵明一样,对于柳如是的才华,也是十分钦佩的。
那一首《男洛神赋》,虽然有堆砌华丽辞藻之嫌,但是在女子普遍不识字的年代,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女娃,竟然能作出这么高水平的赋来,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官船沿着运河继续南下。
过了七日,就到了苏州。
码头上,苏州知府林世远亲率苏州府大小官吏,已经列队恭候多时。
唐伯虎刚从官船上下来,就被披上了大红喜服,头上戴上了金花。
“状元郎,我等竭诚迎你荣归故里!”
苏州知府林世远拉上唐伯虎的手,十分亲切地说道。
“承蒙林知府错爱,竟让林知府亲来迎接,在下惶恐啊。”
原苏州知府曹凤已经调任,新来的林世远新上任没多久,苏州府这次科考就中了几名进士,而且还出一名状元,这都是白送的政绩啊!
林世远不胜喜悦,亲手迁过来一匹系着红色丝带的高头大马,让唐伯虎坐了上去。
跟在二人身后的祝枝山、文徵明,还有苏州府的大小官吏,一个个露出羡慕的眼神。
“知府牵马,大概会成为‘力士脱鞋’般的典故吧。”
祝枝山跟文徵明小声说道。
文徵明微微一笑,点点头,跟祝枝山小声道:“以后你我写诗多用几次,说不定后世就成典故了。”
“哈哈,还是你聪明!”
祝枝山忍不住笑出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苏州城内走去,此时,苏州城外,桃红柳绿,一派生机勃勃。
远远望去,古城轮廓仿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也在为这位荣归故里的状元郎披上了一层喜庆的纱幔。
进了城,街巷间,百姓早已经闻讯,纷纷走出家门,夹道相迎,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孩童们更是兴奋地追逐嬉戏,不时传出欢呼声。
“状元公回来了!”
唐伯虎坐在马上,目光温柔地掠过这片熟悉的街区,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唏嘘和感慨。
‘父亲,母亲,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儿高中状元了……’
不知不觉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家,就在不远处。
可惜,爹娘不在了。
家里只剩下那势利眼的妻子……
唐伯虎轻抚着身上的衣服,思绪万千,骑着高头大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游于苏州府的大街。
此时苏州柳巷一户瓦舍之中,一位长相端庄文雅,身穿淡红色对襟汗衫,腰下系着花凤密合拖泥裙的美丽女子,正在屋中作画。
她画一幅鸳鸯戏水图,就快要完成了。
“女儿,快点出来看!”
“娘!看什么?”
年轻貌美的沈九娘,轻轻抬起螓首,朝着屋门外喊道。
屋门外鸨母干脆进门来跟她说道:“快来看状元郎游街!”
沈九娘好像并不大在意,低头继续作画,自顾轻声细语道:“状元郎游街,跟咱有甚关系,这热闹,我偏不稀得看……”
鸨母也没听见她说什么,而是继续囔道:“我们苏州府,可是有好些年头没出过状元郎,女儿,你可知晓,今岁我们苏州府这新科状元是谁?”
“管他是谁,跟我又无甚关系……”
沈九娘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外边的热闹毫无瓜葛,只想画完手头的这幅画。
“女儿,今年这新科状元是唐寅,唐伯虎,唐谢元啊……”
鸨母干脆走到沈九娘的跟前,跟她说道。
闻言,沈九娘的画笔掉落在地,目光里带着错愕与惊喜,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什么?”
“居然是唐解元!”
鸨母脸上露出神秘一笑,“你跟他有过一面之缘,难道你忘了?”
继而又说道:“没准儿,他就要过来见你呢!”
沈九娘转过脸去,脸色羞红,咬着银牙轻啐了一口:“人家是堂堂状元郎,我与他只是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聊几句,他来见我做甚么?我看娘是想发财想疯了……”
“嘿嘿,状元郎要是把你赎了,老娘我也乐见其成。”
鸨母直言不讳道。
正说着,唐伯虎就真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望着已经下马的唐伯虎,沈九娘的心扑通通地跳,脸色越发变得潮红,只抬头悄悄看了唐伯虎一眼,又别过头去,羞得不敢在看。
此时唐伯虎跟身后的人说道:“把喜轿抬过来。”
不一会儿,八人抬的喜轿,就停在了屋门外。
“他这是……做甚么?”
沈九娘十分惊讶,不知道唐伯虎意欲何为。
鸨母却是欢天喜地,笑得屁滚尿流。
“老娘个乖乖!状元郎真的看上你了,要娶你回家做妾嘞!”
娘俩正说着,唐伯虎走进屋来,朝着沈九娘施礼。
沈九娘脸色一喜,款款敛衽回礼。
“九娘,我来迎娶你过门,不知你可愿意?”
唐伯虎在知晓自己的人生之后,仿若重活一世,对于沈九娘的爱,已经刻骨铭心般。
所以没有任何的花言巧语、海誓山盟、三媒六聘,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我娶你,你可愿意”。
“哈哈哈哈!”
鸨母大笑不止,没想到她的“女儿”沈九娘,竟然真被状元郎看中了。
这样天大的喜事,可真是人间哪能几回闻。
沈九娘听到唐伯虎的话后,顿时一双手无处安放,也不敢回答唐伯虎的话,心头悸动,花枝乱颤,心想,他可是心心念念仰慕不已的唐解元,哦不,如今已是状元郎……
他说,他娶她……
这么直接吗?
是了,他双亲已不在,他自己的事,他自己可以做主。
只是,他家中不是有妻子吗?
给仰慕的状元郎做妾,多少青楼女子心心念念不可求的心愿啊……
她咬着红唇,就要含羞答应之时,却听到唐伯虎的下一句,顿时就让她泪眼婆娑。
“是平妻,不是妾。”
唐伯虎当然想直接娶她为正妻,不过,一是还没有把势利的何莲休掉,二是根据《大明律》,官员不能娶妓为正妻,因这两条,他最多只能给她平妻的名分。
闻言,鸨母叽叽喳喳道:“哎呀呀!状元郎!好气魄啊!”
“女儿啊,还不赶快答应状元啊!”
“以后你跟了状元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沈九娘喜极而泣,含泪点头。
顿时间,一片欢天喜地。
唐伯虎将三千两赎银兑付给了鸨母,就让沈九娘穿上大红喜服,头上戴上红帕,用八抬大轿接走了。
唐伯虎前几日得了徐经给的两千两宝钞,自己也有几百两,找祝枝山和文徵明借了一些,就把钱凑出来了。
许多大小官员、豪绅,都想给他送钱,他都拒绝了。
且说唐伯虎带着迎亲队伍,用八抬大轿将沈九娘迎回家,早已经听到丈夫高中状元的何莲,欢天喜地在门口迎着……
却没想到,迎来了这样一副场面。
顿时间,她心生嫉恨,对沈九娘十分不满。
不过唐伯虎已经想好休掉何莲,并且还是以「不出」的名义休掉,以后自然就不会跟她同房。
这是后话。
且说当晚,唐伯虎和沈九娘二人拜堂后入洞房。
“娘子……”
“相公……”
新婚夫妇拉丝的眼神对视着,你侬我侬,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