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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棺中接地气

    这是怎么了?醒来脑中多了段记忆,身体还冷冰冰的。

    上一秒的自己,不是还在路上疯狂奔跑么?

    不,不对,这不是我!!!那这记忆是谁的?

    1940年的上海是半座孤岛,狭窄的自由空气,还是在日本的阴影下。

    在一片哀乐的低吟中,童言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人间与地狱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不清。

    他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被紧紧束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冰冷的石壁紧贴着他的脸颊,一股窒息的恐慌感开始在他心中蔓延。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他嘶哑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在这股恐慌的推动下,童言感到一股热流从他的额头涌出。他的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够穿透厚重的石壁,窥视外面的情景。他看到了一群穿着旧时代服饰的人,他们正站在一座新堆的坟墓前,低头默哀。

    “这是……”童言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努力地想要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但记忆却像是被锁在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是一位黑纱遮面,全身黑衣的女子。她的脸上盖着轻纱,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孤独。

    但刘子毅对她的感觉,却是与众不同,她每步都像是踏在心上。童言感到强烈的熟悉感,仿佛在这之前,他们之间就相识已久。

    “柳絮儿……”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伴随强烈的情感波动,他记起了自己的生平。

    记忆如同被风吹散的烟,只留下丝丝零星。他是现代人,对近代历史有浓厚的兴趣。但这具身体,却是民国时上海外滩的亡魂。

    刘子毅—终年二十五岁,早年留学法兰西的上海某报记者。

    因中日两国的冲突,柳家父女在冲突中,被人恶意的打击报复。

    最终父女遇险,刘子毅却吃了黑枪。自己却是记不起,为何要帮她挡枪子。

    “她到底是我老婆?还是我情人?难道是失散的小妈???”

    一遍遍的问着记忆中的“自己”,可原主快要魂飞魄散,根本没找到有用的记忆。

    愤怒和不甘在他的心中交织,童言感到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觉醒。随着小宇宙的爆发,他用尽全力,额头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

    最终,他顶开了沉重的棺材板,从新坟的黄土中站了起来。

    在场刨坟的小工们,已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竟然能够从坟墓中复活?

    柳絮儿的眼中也露出了震惊和复杂的情感,她看着眼前这个从死亡中归来的男人,心中涌起了无数的疑问。

    而童言,摇身一变成了刘子毅,在民国二十九年借天眼重生。墓碑的移开,阳光洒在了童言的脸上,他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尽管空气中还夹杂着香烛纸钱和泥土的味道。他的目光穿过了那些惊愕的人群,一路往人群中心看去,看到他的影子,众人无不惊骇欲绝。

    那枯槁的身影,最终定格在柳絮儿身前定住,众人没敢管她一哄而散。

    之前气喘吁吁的老大爷们,此时逃命时节,竟远远甩掉了身后的小伙子。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大爷的身体就比年轻人好。

    “刘先生,你不是死怎么活了?”柳絮儿嘴中打起了磕巴。

    她明显被吓到了,眼神中有惊恐,疑惑,激动,还有真心的欢喜。

    “嗯,她的呼吸这么稳,看来害死我的不是她。”

    问话过程中,刘子毅发现天眼的两个妙用:透视和观气。

    本人正人君子,透视只是用于勘破伪装,嗯,确实很好用。而观气是看到人的气场强弱,没有人说谎的时候,维持的气场毫无波澜。

    就算是控制心跳,骗过了现代测谎机器,真话与谎言的气却毫不相同。

    柳絮儿,她轻轻地揭开了面纱,露出了一张清秀而苍白的脸。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你真的还活着?”

    童言没有回答,身体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重启。他能感受到柳絮儿的目光,尽快适应这个新的身份,了解这时代一切信息。

    缓缓从坟墓中爬出,感觉全身异常沉重。身上沾泥的寿衣和睡的薄棺材,都是族亲们凑钱置办的。当然,还好这小子的父母两年前病逝了,若是双亲还在,不知他们今日有多痛。

    “你是刘子毅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局长在旁边观察许久,先前一直不敢作声。

    老杨是此地警察局长,是他的手下找到被杀的刘子毅,他也是葬礼的监督者。

    “我们验过尸的,你不是已经……”

    童言打断了他:“我死了,但又回来了,可能是,还有未了的心愿吧。”

    声音坚定而有力,脸上此时也恢复些许血色,不像是刚死的人了。

    将目光望向略显激动的柳絮儿:“我知道你有问题,我也一样,先带我去个安静的地方。”

    柳絮儿重新戴上了面纱,她犹豫几秒,最终还是准备带走童言。感受着他手的温度,这绝不是死人会有的。

    “等一下,你先得跟我们回局子做个笔录吧?”

    老杨局长依然颤抖着,但他当着几位手下,必须说出职责所在的这句话。

    “老叔,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就去警察局找你们!!”刘子毅挥手告别,随即拉着柳絮儿的小手,穿过路旁的松树林,快步走向墓园大门。

    刘子毅必须要女子口中得到线索,以解开“自己”死亡的真相。

    当听到这句话时,一旁的老杨脸色骤变,双腿突然失去力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

    “子毅贤侄,也不用不用这么着急的。你这次活过来不容易,先好好出去散散心。”

    老杨局长的声音有些沙哑和颤抖,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惊慌。

    刘子毅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老杨局长,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轻轻点头没多说什么,拉着柳絮儿的手快速离开。

    在场之人心中的震惊和恐惧,也比不上自己的一半。他当下最关心的,除了眼下的死因,就属在坟墓显现的这颗天眼了。

    眉间就在刚刚,还是发出金色光芒的眼球纹。出门时已毫无光芒,变成青中发黑的样子。被不在此地的人看见他,还以为是眉间生了别致胎记。

    墓园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只剩下老杨局长一个人坐在地上,望着刘子毅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远处人群窃窃私语,他们不知此地会发生什么,但所有人知道,族中要出大新闻了。

    上海的另一边,某国租界的两层洋房里。

    真皮的松软沙发上,坐了一位黑衣黑帽,还要带上墨镜的男子。

    在他的面前,整齐站着两位军统培养的杀手,桌上还有两支打光子弹的手枪。

    “你们俩是说,昨晚的六枪子弹,都打在了姓刘的记者身上?那柳家父女呢,昨天就没擦破点皮?”

    他的左手,本拿着一杯洋酒,却在提问时摔碎在地。接着拿起身边的手枪,再也收不住自己的怒气,顶在离他最近的那秃头大汉脑袋上。

    “黑衣老大,不是我们不想杀他们父女,那刘子毅昨晚,就像突然疯了一样。拽着我和赖头,六发子弹全给他了,硬是死也不松手。”

    秃头眼见老大要毙了自己,急忙用眼神示意身边的赖头。

    要是自己挨了子弹,下个死的肯定是他。

    “对啊,秃头说得对,我们毙了那人就去追那父女。但被巡警发现了,几十个人追我们呢!剩下的几发子弹,就全和他们对射了。”

    赖头眼见站长的怒火不小,不把责任推出去今天死定了。当即顺着秃头的话,继续说着那天的战场情况。

    “给我把嘴闭上,这活你们都完不成,在军中你俩怎么当神枪手的?”

    黑衣老大的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墨镜下的眼神冷冽如刀。

    黑衣的威名,在租界的地下世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位租界的地下统治者,是军统安插在上海的最强王牌。

    “你们俩,是军统的精英,不是街头砍人的混混。”赵铁柱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子毅不过一个记者,柳家老的老小的小。我没想到找瘪三都能干的事,还让你们搞砸了,叫党国怎么信任上海组?”

    秃头和赖头两人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们知道,黑衣的耐心到了极限。

    秃头吞了吞口水,试图解释:“老大,我们真尽力了。那小子昨晚六枪打身上,就像疯了一样,死前还抓住我们不放啊。”

    “就是,可惜了我俩没拿冷兵器,拿枪又砍不了他手。”

    “冷兵器?”手枪口在二人的太阳穴上转动着,黑衣的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我看是你们俩的枪法太烂了。”

    赖头见状,急忙补充道:“老大,今天是那小子的葬礼,我安排了兄弟守附近,肯定能等到那小柳回城。”说罢带着疤痕的脸上,露出有几分猥琐的笑容。

    “嘿嘿嘿!到时候找到父女俩,咱就能一网打尽了。”

    黑衣眉头紧锁,他知道柳家父女对战争的重要性。

    1940年1月22日 日军在浙江萧山登陆。来自军统内线的情报,柳随风掌握华东大本营的上百个仓储点。近日不知为何,父女俩好像准备离开上海。

    虽然没打听到,他们前往南京还是苏区,上面的人却不想落到别的人手上。

    最好能抓住父女俩,如不能活捉就送他们回老家!!!

    “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黑衣老大声音带着狠戾。“还有刘子毅,找到埋他的地方挖出来火化,记住把灰扬了。”

    说罢看着两位无能的手下,“这次就算了,下次闯了祸,我再亲自给你们扬灰。”

    “是!不敢。”两人一听警告,马上齐声应喝,带着满身冷汗急匆匆离去了。

    黑衣转身走进房间,手下一旦找到那父女的下落,他决定此番亲自处理。自己手下的人,实在不堪大用。

    但话说回来,有志之士都在抗日战场上拼杀。若自己不是军统出身,也想立刻去轰炸上海日军司令部,总比窝在各国租界的夹缝,整天苟延残喘要好。

    与此同时,从城外开车回租界的柳絮儿,正对副驾的刘子毅说着昨晚发生的事。

    柳絮儿暂时觉得他是刘子毅,尽管还是不相信,人被打穿肺腑还能活。

    “刘大哥,你的伤如何了?要不要找个大夫包扎下”

    “不用了小柳,我活的时间不多,你长话短说把事情说清楚。”

    童言在醒来的短时间,已感觉这具身体的感官渐渐迟钝。

    看来这魂穿,是铁拐李的借尸还魂那种。若没有仙法修复,这身体腐败也就是几天的事了。

    原来刘子毅昨日得到消息,继去年四月日军屠杀山塘镇数百人烧光房子后。今年四月,日寇集结沪西联队,守备队和伪军伪警约4000人,在凤溪、陆家嘴、刘夏周围,再次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烧杀。

    本次大屠杀中被杀740人,枪杀119人,戳死366人,烧死72人,溺死20人。

    这血淋淋的事实,就是日寇年复一年在中国攒下的人命债。

    他本是为将这件事登报,和报纸主编磨一早上时间,却还是没有结论。总之可以登报,但要等到其他报纸先写。喜欢做出头鸟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刘子毅商议无果,昨晚在西餐厅和柳氏父女见面,商议一同到南京去曝光此事。

    柳父因为日本方面的关系,在现在的上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

    只是有位自称山本的日本商人,非常喜欢自己的女儿。柳随风之前为了学习经商在日发展,但他深知日本人的秉性贪婪,死活不同意此事。

    并在脱离日籍商会时,设法拿到日军在华东的仓库分布记录。莽撞的记者和身怀重宝的富商,这样毫无战力的组合,招致各方豺狼虎豹的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