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豆姑娘”春枝带着人来。
不是嬷嬷,子豆没有那么紧张,她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她来找子豆,也就是王妃找她,不紧张还是有些惧的“春枝姐姐,是王妃找婢子有事?”
“是”春枝眉眼严肃“还请子豆姑娘跟我们走一趟,越先生也在”
越先生怎么会在内院,内院不准外男入。子豆担忧,问春枝“还请春枝姐姐告知,王妃唤我何事?这事与越先生又有何关系?”
春枝和他关系不错,见她惊慌失措,也不忍,便提点她“与越先生无关,此事与你有关,子豆,王爷也在,你小心回话,若是一句话不对,可能忧关生死”
“多谢春枝姐姐”子豆依然慌,但只要不连累别人,也只是慌不愧疚。
子豆身上有伤,走得慢,春枝也随着她慢慢的走,也不催她,看来事情没有到无法转圜之地。
王妃的院子里,灯笼照得很亮,一步一灯笼,一灯笼一个颜色,一眼望去,全是奢华。
正堂人很多,王爷王妃在主位,右手边坐的是陈沐,地上跪着秦越。这样的阵仗,让子豆以为是陈沐找秦越的麻烦了,她心里又急又恨,恨不得给陈沐说了实话,让他不要为难不相关的人。
她稳了稳心,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王爷王妃”
王妃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后,才唤子豆起身,她道“子豆,伤势怎么样了?”
“回王妃”子豆欠身“已无大碍,多谢王妃手下留情,子豆铭感于心”
“没大碍就好”王妃道“你是我王府的奴,按理说要安排你去哪里伺候,也不用给你说,只是越先生心系于你,我欲将你纳给他为妾,只是仙人缺少个人伺候,派你过去伺候一段时日,你意愿不愿意?”
她当然不愿意,她躲陈沐还来不及,又怎么敢往他面前凑。但王妃说出来的话,就表示已经定了,恐怕是秦越不愿意,与王妃起了争执,才惊动了王爷。
既然惊动了王爷,还唤她过来问话,那就是陈沐要她了。
子豆吓得全身直哆嗦,抬眼看一眼陈沐,他全程都在喝茶,不看众人一眼。
她的反应让所有人诧异,仙人是让人惧,但也不至于惧到如此。
“子豆,你别怕,王爷说了,去不去在于你”秦越心疼她,见她这么害怕,恨不得带着她立刻离开这里。
“多谢越先生这两日的照顾”她很不想答应,但她若不答应,这怕陈沐不会善罢甘休,又会连累了秦越。她回身对王爷王妃磕头“婢子愿意”
“起吧”王妃满意她的答复,茶拿到嘴边还没喝,就喊她起来。
王爷起身拉秦越起身,安抚道“子豆是个聪明的女子,越先生放心,等子豆归来,本王就为你们办纳妾礼”
“多谢王爷”秦越看着子豆,不管多久,不管她身处何种困境,他都愿意等她,可他怕她回不来。
陈沐的事他也打听了些,知道陈沐与其师傅的关系,子豆会的法术又与他师傅有莫大的关系,他担心子豆生死。
“子豆”秦越忧心忡忡“仙人明日就要离府,你要小心,我等你,多久都等”
“越先生,子豆配不上你,你另寻佳人”子豆一把抱住他,轻声的说“我不是你心中那般的人,是我骗了越先生,辜负了越先生,愿越先生往后事事顺心如意”
说完就走,不给他一丝说话的机会。
出了正院,步入黑暗中,子豆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陈沐道“既然舍不得,就回去”
“不敢”子豆欠身“婢子以后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仙人”
陈沐转身看着她,慢慢的靠近“你很怕我,为什么?”
子豆后退“仙人威严,子豆自是害怕”
“是吗?”陈沐步步紧逼“你见别的仙人可不是这样子的,我想听你真正怕我的原因,或许我心情好就把你还给了你的越先生”
“婢子句句属实,在仙人面前,不敢说假话”子豆催着头,不敢看他,因为眼底的恐惧压不住。
她身后是阶梯,再退一步,就怕滑下阶梯摔倒。陈沐扫了一眼前方阴暗处,扯嘴冷笑,逼着子豆在后退一步。因为暗处躲着个人,是秦越。
子豆踩着阶梯边缘,身体往后仰,这要是摔了下去,就伤上加伤。
陈沐一把搂住她,两人终于对视。一股香气入鼻,让陈沐温柔了些,他道“你好香啊,用的什么香?”
子豆不敢动,忙错开他眼睛往别处看“婢子没用香”
“没用香”陈沐又凑近闻“明明就有啊,香气扑鼻,怎么说没用香”
他师傅身上也是这种香味,但他师傅确实不用香。他从小挨着他师傅睡,一直睡到近十岁,才分了铺,他从小是闻着这种香味入睡,对这香味极为眷恋。
当晚,仙人就让子豆歇在了屋里。这事,也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府邸,王府丫鬟小厮,谁人都说子豆命好,被仙人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子豆清楚,她只是在陈沐的床头站了一夜。她一夜未眠,又有伤在身,早晨出门时脸色苍白,几个丫鬟见后,说她是夜里受了仙人的恩宠所致,她真是有嘴说不清。
王府大门口,王爷王妃出门送别仙人,不但装满了礼物,还送了几个婢女,样子身段都是上乘。子豆都认识,是别组的舞女。
上马车之际,子豆抬头看了一眼,见秦越满是忧心的看着她,她对他笑笑,扭头上了马车。
秦越下台阶想与子豆道别,被身后的两个侍卫拉住。
至此一别,也不知道往后有没有见面的可能了?
陈沐抬帘子看,对子豆“你的越先生还看着你,你过来看看?”
子豆蹲在他脚边“不用了,子豆的心都在仙人这里,他人与子豆无关”
“起来”陈沐在笑,话语冷冰冰“过来看看,我不想说第二遍”
子豆不敢违背他,起身往车外看去。陈沐圈着她腰,把她按到她腿上坐着,亲昵的在她耳边道“我传了话出去,说昨晚是我强迫了你,你心中一直念着你的越先生,几次不从,我差点失手打死了你,你的越先生听到这些话,是心疼你还是嫌弃你”
他这是在剜秦越的心,子豆生气了“仙人为何要这般,若是看不惯我,折磨我就行了,何故要连累他人?”
陈沐摔下帘子,搂紧了子豆“哦,你我不相识,我为何要折磨你,你倒是说说?”
“我也想问仙人”子豆眼眶红了“我是凡人,你何故讨厌我?若是我这个人让你不喜欢,你杀了我便是,又为何要折磨我?”
后面的声声哭泣,像极了当年他师傅的质问。当年,他师傅也是这般问他,问他为何要折磨她。“你和她很像,施法的手势像,身上的气味也像,我还以为你被她夺舍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怕我,可是我仔细的查了又查,探了又探,没有发现丝毫夺舍的迹象,两个如此相似的人,我很好奇”
子豆吓得僵硬“仙人说笑了,我从小在王府在长大,只是个婢女,怎么会与您的师傅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他靠在她肩上,脸埋进她脖子,使劲的闻“所以这不就得再探探了,我始终认为世上不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又毫无关系”
子豆梗这脖子不敢动,怕他发疯咬她。
“师傅”他喃喃自语“我好想你,你呢?想不想我,应该是想的,想杀我报仇,毕竟是我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