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把子豆拽上马车,不高兴的看着她,时不时的露出冷笑,看着瘆人。
子豆心惊胆战,实在受不了了,就道“公子,有的事不是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您也不必计较”
“你说的那般是那般”陈沐语气不好道“是她为我献身离袭山庄庄主之事?”
他要杀人的表情让子豆更怕,说话都打颤“她并没有献身离袭山庄庄主,我本想用昙花铃换取银川花,那晚他试用过许多次,都不得控制,还差点自伤,便放弃了,把银川花送给了我不是,是送给了您师傅”
陈沐脸色好了些,对她勾勾手“过来”
子豆不敢,他在笑,但以子豆对他的了解,他的心情并没有多好“公子何事?您说,我一定办好”
陈沐拍拍他身旁的榻“我有些冷了,你坐过来给我暖暖身”
“公子”子豆双手抱腿蹲着不动“我体寒,无法给您暖身,要不我给找幻花”
陈沐神情一凛,子豆立马坐到她身边,讨好道“公子别生气,我就是话多,想和公子多说几句话,并不是不听公子的”
陈沐心情舒畅多了,对她有了个正八经的笑“听说我师傅于离袭山庄的庄主两情相悦,也不知道是不是?”
子豆小心翼翼翼的看着他“公子觉得是还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陈沐凑近他“我师傅的事,当然只有我师傅知道,你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子豆往后仰“同为女人,我大概猜一下,您师傅应该不喜欢离袭山庄庄主,对他应该是友情”
“哦”陈沐起身“我也不喜欢我师傅与别人有什么关系,特别是男人,她要是敢接触别的男子,我挑断她的脚筋”
子豆一下捂住脚“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陈沐满意的笑笑,一路上,两人相安无事。陈沐也没再找子豆麻烦,偶尔还对子豆好,比如给子豆倒茶,喂子豆吃点心。
只是他的好让子豆害怕,总觉得这是砍头前的丰盛的餐,他递到嘴边的东西,子豆也不敢不吃,好几次,子豆都在猜想里面是不是下了毒药,怕吃又不敢不吃。
他倒是开开心心到渡霞门,子豆一路心惊胆颤,就怕死在哪一次他喂的茶点上。
渡霞门还如以前一样,楼宇布置全都如初,是一丝变化都没有,走到里面,子豆有种回到十几年的感觉,特别是山岩下的游泳池,那时子豆无聊时让人挖出来的,每每到夏季,她都喜欢在里面游上两圈,还逼着陈沐也学了。
还有校场旁的秋千,也是她硬是要做的,她每天早晨一边荡秋千一边看朝气蓬勃的小哥儿们打拳练习法术,那时候的时光过得很是惬意,很是满意。虽然陈沐很不喜欢她这种行为,次次赶她走,她还是躲着偷偷的看。
一花一木都是原来的样子,子豆边走边打量,心中说有不出来的酸楚。前身,陈沐在这个地方杀了她,今身,她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她是生是死,未可定论,但在她看来,是死的几率比较大,只希望这次死不得不要那么痛苦。
“怎么了?”陈沐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不喜欢渡霞门?”
“不是,想起一些往事”子豆沉了沉气道“公子,若是有一天你不高兴了,要杀我,可不可以干脆一点,不要折磨我,我怕疼”
“说什么傻话”陈沐道“我应你”
子豆只感觉冷透全身,是侵入骨头中的冰冷。他真的要杀她,生生世世,只要他还活着,她还有这个世间,他都要杀她,
月落星稀,把黑夜装点得美不胜收。陈沐从回了渡霞门后,就一直在忙,不见人影,现在晚了,他还没回来。子豆作为他暖床的人,他没有回来,她也不能入睡。
春日的夜里还是有些凉,子豆站在门口,只觉得悲哀,以前要帮他暖床,现在还要帮他暖床,以前那是自愿,现在是被迫,还得随时担忧自个的小命。人家做师傅都是吃香喝辣,使唤弟子,只有她,弟子天天惦记着杀她,她还没得办法。
一笑脸丫鬟领着人抱着被子来,从子豆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把子豆当透明人。
子豆转身看着她们,见她们换了床上的被子,又换了床帘子,一时没忍住好奇问“几位姐姐,我看这些被子帘子都是干净的,怎么要换啊?”
无人理会她,子豆噎住,讪讪的退到一旁,她以前还觉得这些丫鬟和善,见谁都笑嘻嘻,原来不是。果然,人在什么位置,看到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
“你”领头的丫鬟趾高气扬“掌门说了,让你先上床,把床暖热敷”
子豆应道“哦”
“哦什么哦”丫鬟突然发彪,厉声道“哪儿来的不懂规矩的丫鬟,回话要说是,在有下次,赶出渡霞门”
子豆一听就喜了“把我赶出渡霞门,是由你说了算?你们掌门也做不得主?”
丫鬟气得不轻,以为子豆是拿掌门威胁她。十几年不近女色的掌门突然带回一个暖床丫鬟,这可不是小事,引来渡霞门人人关注,子豆的名字传遍渡霞门。
她怒瞪子豆“少拿掌门威压我,你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丫鬟,我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你生死不能”
本来也是,陈沐恨她,只要不把她弄死,陈沐是不会管,为了在渡霞门少受些苦难,不但要夹起尾巴做人,还得像狗腿子一样讨好人。
“姐姐误会”子豆立马可怜兮兮道“我是王府的舞女,是掌门向王爷讨来的。在王府,我有个两情相悦的相好,本来要成亲了。若果几位姐姐愿意放我离去,我感激不尽,为几位姐姐立长生碑,日日燃香供奉”
其她几个丫鬟都有怜惜之意,就领头的丫鬟看着她面无表情,很显然人家不信。她道“你长得倒是可以,可也不到我们掌门非要你不可的地步,你若真的想离去,跟我们掌门说便是,我们掌门也不是色令智昏的人,一定会放你离去。少在这里装可怜博取大家的同情,演得不好,骗不了我,你要是不老实,我给掌门说了,让你去换洗房,日日搓洗衣衫”
“不用了”子豆讨好“我一定听话,还请姐姐慢慢教我”
她眼睛一横,呵斥道“还不起洗漱暖床,杵在这儿做什么”
“好好好”子豆提着裙摆转身就跑。
她又呵斥“慢步端庄,少来这些狐媚子动作”
子豆真是冤枉,她是舞女,学了十几年的舞,身段自然是比一般人妖娆,那是什么狐媚子,她也不会魅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放下裙摆,双手平放在腰间,慢步走。
陈沐深夜回来,他白衣胜雪,嘴角挂着一丝丝笑,进屋就看见睡相不怎么好的子豆,嘴角的笑立即便收了回去,冷呵进屋,一把掀开被子“起来”
子豆睡得迷糊,伸手抓被子,嘀咕着“还早了,让我睡会儿”
梦呓而已,让陈沐的思绪回到十几年前。那时在南蛮居读书,作为陪读的她,日日都要陈沐唤她起床,一次两次还起不来,要唤的陈沐发脾气,她才起来。特别是冬天,让她起床比什么都难,凡是遇到休沐日,她是能在床上躺一天,吃喝都在床上,要陈沐给她端到床上,不端她就一直喊,一直喊,喊得陈沐心烦。
那时,他及其讨厌她这种行为,现在看着,确实满满的温暖,他的师傅就这般懒惰的人,不然也不会把渡霞门的事务全全交给他,让他这么容易就囚了她,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