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煜琪忽然看着她笑道:“那要看你了,希望不会让我等很久。”
“那你随时做好准备。”凝霜也跟着无奈地笑了笑。
他只是淡定的看着她笑,“恩,我就在遥都等你。”
凝霜总算安心了一些,其实来此之前,真正让她感到心烦意乱的,是听到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跑出。那时候,她心里一下子就觉得特别的担心和焦急。
她没想到,这孩子性子竟比她还倔,记得小时候明明很听话的,她不让他吃菜,他筷子都不敢动一下。在老太婆那里,她每次受到欺负时,他都会偷偷帮她,他明明一直都很乖的。
才几个月不见,现在怎么感觉,不是那回事啊。他到底在想什么?
才十四岁,他又能懂什么?
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这些想法的?
难道之前,是她疏忽了什么?
哎,越想越烦。
“那我先回去了,已经很晚了。”凝霜起身打开门,边往楼下走。
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就顺其自然吧。确然,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怎么去劝服别人去做到。起先可能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我送你过去,大半夜的。”见她要走,尹煜琪又有点不舍,连忙担心的跟着下来。
凝霜立刻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没事最好还是不要乱跑,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早点回遥城去吧。”
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他,“还有啊,别怪我啰嗦,你在遥城玩够了还是早点回蓄龙峰去吧。我过段时间就会回去的,免得到时候还要再出来找你。”
尹煜琪静静的听着她啰嗦,眼里有着很明显的不舍,“姐姐”
看到他痴痴的样子,凝霜忍不住一顿。其实她知道他自小到现在,与她处的时间是最长的,对她应该是有一定的依赖的,况且他又一直是那种老实乖巧的孩子。
“你一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姐姐不在身边,不要给杨伯伯添麻烦,让人家担心。知道吗?”她狠下心,走了两步,又装作很平常的婆婆妈妈的嘱咐着。每回头看他一次,却感觉脚上压着千斤重的石头,难以移动。
她不在他身边,把他一个人放在遥城,她真的很不放心,他这种刚出来混的毛头小子,肯定容易被人害。况且遥城现在那么混乱,杨伯伯不一定有时间管他,关键是他又不听话。
哎!发现今晚叹气次数真的多了很多。
出了客栈门后,她最后背着他说道,“你上去吧,她等下用轻功飞回去。”她听了好一会儿,发现没声响,不由转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默默的盯着她的方向,于是催促道,“你赶紧上去啊。”
最后看了她一眼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狠下心转过身去,一步步的往回走。看着他瘦小、落寞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楼梯口处,凝霜止不住的泪水终于像断了线似的,不停往下掉。
她急忙往外跑去,杨大哥也不在,她便一运气,乱飞了几段路,直到较远的一处幽暗的巷子前,才落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随后忍不住大声地痛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就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而且是很悲伤的那种,幸好是晚上,四周没什么人。如果真要解释,她只知道,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很舍不得那小子。
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处灯光照着路,她却竟然什么都不怕,只是不停的抽噎,胡乱的走着。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眼泪流的差不多了,她用手擦着红肿、灼热的双眼和脸颊,感觉好受多了。
不过,眼睛红肿成这样,等下明眼人一看肯定就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办?
于是,她想尽各种办法,努力平复表情以掩饰自己哭过的痕迹时。却不想,一个身影飘飘飘的落在了前方。
她惊讶又恐惧的抬起狼狈的脸,才发现昏暗月光下的银色面具,心下一紧,怎么大晚上的还来这个?
但是由于心事重重,她倒感觉没那么害怕了,静下心来思了一会,觉得有点印象,于是谨慎的问道,“不知风公子有何指教?”
那人静静的盯了她一会儿,却并不出声。
糟了,都说风如尘虽有时会做一些好事,但为人清高孤傲,喜怒无常,做事情不管是非黑白,只按他自己的标准行事。
她冷汗淋淋的想着,他不会这个时候来让她还上次欠他的那条命吧?
于是她一边费力的等待着,一边小心的紧,却见他缓缓的伸出手来。凝霜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低头仔细看去,才隐约发现,他手掌上似乎放着一个方形的东西。
奈何夜色黑暗,她又老眼昏花,加上眼睛刚刚哭肿了,所以不管她怎么使劲睁,仍是辨别不出,那究竟是何神圣之物。
接着传来清冷的一声,“你难道不觉的,此刻你很需要一只手帕吗?”
这句话明明本应隐含幽默之意,却被他说的极其严肃认真。细一琢磨,又觉得有点生硬。
连做好事也这么不自然,这难道是他常年不苟言笑造成的后遗症?
原来是这样!
那他应是知道了她刚刚发生的事了?
如此,她的怂样岂不是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她一时懵懂,竟有点惊慌失措,又羞又恼的杵在那儿,接也不是,走也不是,只想找个地洞钻了。
作为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怎么能允许别人发现了自己的懦弱呢?
如果是的话,她又何必人那么久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偷偷哭呢。搞得现在都不知道在哪。更何况,还是被这么一个高傲又有些古怪的人发现了。
万一明天,他把她的龊事传了出去,那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想到这,凝霜就更急了,根本没心思也没胆量,去接他的手帕,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急得只知屏气凝神的站着。直到他的第三次冷冷出声,“你接是不接?”